等师徒二人走出去,项悲歌才挥挥手,“你们几个都散了,陈宁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是,项大人。”
何璋和师爷听话的往外走,马长思挤眉弄眼,那意思大概是嘲讽陈宁又要挨骂了。
陈宁没理他,假装看不到这小胖子耍贱。
片刻后,大堂中只剩下父子二人,一人在上座,一人在桌尾,遥遥相望。
项悲歌看向陈宁的眼神有些无奈,问道:“我不想让你再掺和这宗案子,这案子很复杂,也许牵扯到了我也惹不起的大人物。”
陈宁淡淡道:“我不怕。”
项悲歌轻咳两声,幽幽叹息,“我知道你想报仇,自从你说要跟我习武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陈宁嘴角微微一抿,很快恢复平静,“从那天起,我经常做梦,梦中我娘哭泣的脸时刻在提醒我,不能真的当个孬种。”
项悲歌咳得厉害,“你娘不想你报仇,她只想你好好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
陈宁眼神中有一种执拗,淡淡道:“报仇和好好活下去不冲突,和幸福更不冲突。”
他顿了顿,“幸福不是徒有其表却无抱负和热情的平庸,也不是周而复始却漫无目的的日子,更不是逐渐走近死亡却不问目的的生命。”
项悲歌张张嘴,半响没说出话来,良久才哈哈笑道:“好啊!长大了!真的长大了!这性子跟你爹很像,但你比你爹聪明,性子也稳,是好的,好的。”
今天之前,陈宁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陈宁沉默,只有眼中的坚毅在替他说话。
项悲歌笑过后,严肃道:“你想好了要往前走,就要知道前路满是荆棘,步步杀机。乔家如今已经搬迁帝都,且是钟鸣鼎食,仙宗门派器重的大家族,你想报仇,难如登天。”
“这世间没有容易的事情,只要做总有成功的机会,但不做,永远不可能成功。”
陈宁眼神希夷,淡淡道:“我出生的时候,我娘给我取名叫陈松,希望我像松树那般茁壮成长,终有一日能亭亭如盖。
五岁那年我入学励耘斋,苏先生教我很多道理,也是那年我执意要改名为陈宁,是因为那时我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报仇!
宁,以致远。
每当有人叫我的名字,就是在提醒我,我要走到足够远的地方,为我娘讨回公道。更不能辜负我娘的期望,一定要长成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