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一终于恢复视力后,也确定了身上的伤要不了自己的命,可自己的伙伴呢,怎么没有人影,“云盏!逸城!商蕊!欣儿!你们在哪儿,听到回我一声。”
“我在这儿。”
月一猛地转头,是欣儿。她“呸呸”几下把嘴里的沙土吐出来,一脸嫌弃地整理起自己的衣衫,甚至腾不出时间和月一说话,“好脏,我。”
“你没看见逸城吗?”事发之时,欣儿跟自己一直候着逸城,不让他被魔主控制发起疯来,自然事故后也应该彼此距离不远呀。
“他?哦,他在这儿。”说完她走到面前的一个石头垒起的坑里,把逸城扶了起来,他浑身软弱无力,甚至眼睛没睁开,一副没恢复意识的样子。欣儿说;“我一直跟他在一起,他在魔主使出浑天元的时候就晕了过去,要不是坍塌发生时我护着他,他早被压死了,他也太沉来,我差点捞不动!”
幸好,月一长舒一口气,原来欣儿不慌不忙是因为逸城的安危无恙,“那他们呢?怎么看不见人影?”
欣儿摇摇头,然后和月一一起到处扒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各个方位传来,她俩左顾右盼,在不同的地方看到熟知的人一个个蹦出来。
“啊,神仙眷侣你们还活着!”
“商蕊也是,她身边的许汉也是,连小孩子都没事儿。”
…一个个交替着出现,每出现一个就是一阵喜悦,等到最后的时候,云盏伤痕累累但鼻息还在,他也还活着。
“所有人都在?为何独独魔士们没了?”
对啊,为什么地上连一具魔士的尸体都没有?而且魔主的浑天元根本没有毁掉这片天地?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蕊一向细心,她记得最后关头是傅佳和魔主正面对上了,眼下二者都不在,难道?
“傅佳呢?”
之前轰隆之声确实是浑天元造成了巨大破坏,如今一片平和中,连彩虹都来祝贺,天上挂着圆圆的一弯,让男人女人们都不由自主望天,心底里感恩生命,感谢命运让他们活着。
突然白桥出来了,神魔大战中他莫名没有踪影,与魔士的奋战中他我死尽什么力,但眼下他偏偏出现了,也不解释自己去哪儿了,只木木地说:“我有预感,这是有人拯救了我们,她是我们的熟人。”
“傅佳?”
白桥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是傅佳,或许是…负华仙子。”
月一悄悄撇嘴,白桥这个痴情人时时刻刻在惦记着负华仙子,他不认那个小孩了?
白桥走到许汉身旁,许汉一个普通人,在这场大战中没丢命自然浑身受了不少伤,但他贴心地一直把小孩子护在怀里,一点没让她磕磕碰碰。他牵过小孩儿的手,对许汉说:“谢谢。”然后又对小孩说:“走,我带你去找家。”
说完就准备离开这片狼籍,月一问:“白桥,你去哪儿?你不跟我们一起了?”
“不了。”白桥不回头,肩上的小孩子头对她们,笑得灿烂,甚至展现了小小年纪就不凡的绝技-眨一只眼,白桥说:“天大地大,我闲游君要继续去玩、去闯、去摸索了,不管是这孩子的身世,还是负华的下落,总会有线索的,只要继续找下去。”
“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啊?”
“不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是我想独自占有的事,你们成全我吧。接下来的路,我想一个人走,或许缘分会再次让我们相聚,但除了偶然和碰巧,我们便不再约定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们都不懂,而白桥早就走远了。
欣儿皱起圆鼻,嫌弃地说:“让他走呗,现在魔都没了,这天下太平了、安生了,咱们也不用三两成群、增强战斗力了,那就让他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呗。”
也是这个道理哈,“那,你和逸城要去哪儿?”
“我?无忧止境在身,我哪都可以去,等逸城伤养好了,看他吧,我都可以。”欣儿说完,看着月一说:“那你呢?”
月一犹豫不决,“魔真的没了吗?要不要去魔界看一看,万一还有呢?不斩草除根,难道百年后再来一次神魔大战?”
她俩暂时沉默,神仙眷侣终于插上话,“这个,你们得来神界呀,我们需要上神坐镇,不然神界压不住场子,三界不好管啊。”
欣儿更是气,“这不云盏,天帝在这儿呢!你担心什么呀,他没咽气儿,伤好了就回神界去管教你们。”说完附带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眷侣中的男士“嘿嘿”笑,“那个,我们还想请这位姑娘跟我们一同儿去神界坐镇,关于到底是天帝转世这位公子,还是虚无正脉、成功开天门的这位姑娘坐镇,神界所有人还需要做一个商量决断。”
“哟呵!你们还打着这个算盘呢,真是心黑,你让他俩竞争?真是一个敢想,一个敢说。”
谁知眷侣中的女人说话,“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姑娘别动气,话糙理不糙,既然二位是一男一女,也本不存在什么你死我活的,都是朋友,您二人商量着来也可以。”反正先把你们忽悠上天了再说。
月一心底里打着算盘,魔主曾说自己的生死劫要成仙才能破,自然以往她是想上神界的,可如今自己的身份存疑,甚至有些威胁到云盏的前程了,她就有些犹豫了,更何况,她才不想当什么领导人,没了敌人、坏蛋在前,她又是只想做一条咸鱼,躺赢而已。
“这个,我还需要考虑考虑,如今云盏的伤才是紧要的,等他醒了后这事再提,可以吗?”
神仙眷侣看出来这个姑娘不是什么大野心的人,自己俩也说不出什么令人心动的筹码,故此暂时先这样了。
正在这时,天边“咚咚”跑来一个陌生人,他在所有人上方,看着下面乱得跟个垃圾场似的,两手一拍大腿,“我的个亲娘诶,怎么变成这样了?太惨了!真是不听话,哎…”
欣儿多嘴,“喂,老头儿,你是敌是友?”
他指着自己,“我不是老头!我是壮年男子,别把我叫老了!是敌是友?我当然不是敌人。”
欣儿接话,“我看也不是什么朋友,说吧,你是谁?来这儿干嘛?”
他听这话似乎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左右扫射,“人呢?她人呢?”
“你说谁?你找谁?”
“我想想哦,她的名字叫…傅佳,你们看见傅佳了吗?”
商蕊开始机警起来,“你是谁?找她做什么?”
“哎呀,我真不是坏人啊,我我我,我来自上面。”手鬼鬼祟祟、上不了台面地指了指天。
月一欣儿一头雾水,“神界?我们这有神界的兄弟,你们认识他吗?”
神仙眷侣摇摇头,天上那人跺脚火火冒,但还是不敢直说,“那个那个,我不是你们这个大陆的,我来自其他地方,具体是哪儿你们就别管了,反正我比你们强大,也不是来害你们的,我只是想找找傅佳。”
鬼知道他好不容易损了半条命,追着傅佳出来,结果没人了?这不奇了怪嘛,这他回不去原来的地儿,也弄不清这大陆的底细,“那…你们认识负华仙子吗?我想见见她,见不到有她一样东西也行。”
月一的眉头快搅在了一起,“你到底是为何到这儿?你知道些什么?”
“哎呀哎呀,找不到傅佳人,我真的说不清楚啊。”
傅佳,所有人都活着,她去哪儿了?
云盏也是丢了大半条命,身上带有永久性旧疾无法根治了,他虽然醒的很快,但对自己的身体越发讳疾忌医,不愿让别人靠近自己的身体,不给看不说病症。
神界天帝的位置,在他自己的架势下,月一的故意避讳下,坐的很牢,即使他身上带伤,功力也未恢复,神界的神仙将使们对他还是很看好,毕竟神魔大战的真实实力他们有目共睹。
而云盏醒后,跟月一害怕的一样,他去查了魔界,结果惊讶地发现,那里一个魔都没有了,用神力勘查大陆,犄角旮旯处都不见魔息了,天地间都变得干净了。
以防万一,他又去了一趟鬼界,惊讶地发现,鬼也消失了,他唤一直被自己控制,彼此有联系的鬼王,也发现那头儿没了气息,鬼王莫名其妙消失了,其他的鬼士也是,跟魔界、魔士的情况一模一样。
难道他们还有着大招、大阴谋?
这样的想法一出就被打消了,如今云盏都是正是天帝了,掌管三界,而又天门常开,他对大陆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他们不可能藏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那就只剩一个解释,他们蒸发,或者是在浑天元威力下死了。
这是开始的想法,在跟那个莫名其妙来找傅佳的老头儿一沟通,他又产生了新的想法,会不会他们全都去了那个大陆?
浑天元不是什么大轰炸,而是一个时间空间隧道,把他们送往了另一片天地?
那是不是傅佳也在那里呢?云盏想,这么久了,他们还是没有傅佳的消息,最近云盏每夜,夜深人静的时候,耳朵边都有着一股温柔、熟悉的气息传来,那不是鼻息,而是心脏由呼吸造成的起伏,那让他心安的感觉,是他梦里的素材、美好的未来。
由此,他找着她,也在找着自己的心。
这是不是爱?对傅佳。对月一呢?
月一现在在跟欣儿、逸城在一起,因为逸城的情况不好,她整日愁眉苦脸,对自己无心搭理,两人有说不上来的疏远感。
明明,他曾经也是感受到月一对他的依赖、信任,甚至是撒娇、求关切的,只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月一也在照顾逸城的过程中,观察逸城和欣儿的关系,对情和爱产生了新的感受。
逸城伤算好了,也算永远不会好了。生理上他浑身都没有伤了,但他的伤痕永远留在脑袋里了。
他没失忆,还记得欣儿和月一,也记得一路以来所有的事,和月一的相依为命,和欣儿的不打不相识到表明心意,只是他…变了。
冷冰冰,没有感情,嘴上的话,不再是温柔的帕子,变成了一把剜心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