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似乎不想接收他的思念之情,挣扎着欲脱离他的怀抱。
“怎么了?”顾东篱问道。
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看过他一眼,低着头轻声道:“我在这很好!你不要来找我了!你是盛沐的丞相,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解决!皇帝需要你,两个公主需要你,丞相府上上下下的人都需要你,你该回去了!”
顾东篱捧着她的脑袋,强迫她与他的眼神碰撞:“方容!最需要我的人是你!而我也最需要你!”
他的眼神诚恳地像一道魔咒,将她封印在了里面,准备沉溺。可是她狠狠地咬下嘴唇,直到破了皮出了血,有了痛觉后才一把将他推离自己的身边道:“不要!你快走!离我越远越好!”
“你到底怎么了?”顾东篱感觉事态严重,不当面解释清楚会耽误两人一辈子的,更何况如此她身怀六甲,不能让她在外独自带着孩子风雨漂泊。这皇宫始终不是她的容身之处。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累了,想换一种生活而已!”她转过身子,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
“是否担心丞相府后院会着火啊?”顾东篱上前一步将她搂住,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没关系,就让它着火吧!烧光了最好,我们又可以换套新房子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
“那......会是什么?不过都没关系了!我已经将苏笼月还回去了,大泽皇帝很疼她,不愿让她远嫁孤苦无依,已经将她囚禁在大泽皇宫内三年不得外出。而怀川也已经被我打发到寺院修道参禅去了,原因么就是她不守妇道,想要净化灵和身。皇帝也没有多加阻挠,所以现在没有人会再来打扰我们的小日子了!你随我一同回去吧!”
“你说什么?”苏笼月被囚禁起来了,那......那大禹的蛊怎么解开?她忧心忡忡地看着顾东篱,慌不择言地问道:“那你最近身体可有异样?”
顾东篱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但很配合地回道:“没有啊!我身体很好!为了你,我哪敢不好啊!我若倒了,谁来保护你?谁又能替我保护你?”
方容咬着唇畔,双手绞着衣裙,心中纠结着是否要将他中蛊的事情如实相告。不告诉他,可苏笼月已经被囚,谁能助他解蛊,可告诉他,他照样得死!
衣服都快要被方容绞烂了,她却浑然不知。
她肯定有事瞒着他却不透露半点风声,说明那个人已经恐吓警告过她了以致于她如此挣扎。
“是不是在大泽的时候苏笼月活着苏子溢对你做了什么事情?”
她全身一颤,这男人的直觉准起来比女人的第六感还要厉害啊:“没有,你别误会!”
她越是闪躲越说明这其中一定有鬼!顾东篱也不急,浅浅一笑:“我上次好像心脏被什么刺痛了一般,觉得快要死了吧,都快把朝歌和夜弦吓坏了。”
方容猛然一惊,抓着他的臂膀道:“那......那怎么办?”苏笼月这个混蛋,不是说只要不见他就不会让蛊虫发作的吗,怎么还会如此?
“痛到想让朝歌一剑捅了自己,可我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因为在这个世上还有你,我不忍心独自死去,让你无依无靠。”顾东篱打着感情牌,温柔地抚触着她的发丝。
方容在他说要捅死自己的那一刻泪珠便断了线,等他说完早已泣不成声。奇怪了,她什么时候这么敏感了,敏感到人家一句话就能让她情绪失控。
“是不是苏笼月对你说了什么?”语调还是那个语调,只是这换话题的速度也太快了,让她一下没转过弯来。
她顿了一下头:“嗯,她对你下了......”咦,不好,差点说漏了嘴。她连忙捂住嘴巴拼命摇头。
“说吧!她骗你什么了?”顾东篱越来越不急,翘首以待她的回答。
方容放开了嘴,激动道:“骗?她骗我?”该死的!她竟然会上了苏笼月的小把戏的当,太可恶了。
“她说她给你下了蛊虫,我一旦与你相见,她就会催动蛊虫来毁掉你。看来是她并没有这么做!”方容不打自招地说道,“那你真的没事吗?她真的只是在骗我吗?”
她已经分不清谁说得话是真是假,关心则乱。
顾东篱宠溺一笑,将她搂进了怀中:“她骗你的!她哪里会玩蛊虫这种东西!也只能唬唬你而已。要是她真会玩蛊虫,怎么就不给我下个只钟情于她的蛊虫呢,那样还更快更方便,也是最有效的,保准伤得你肝肠寸断,体无完肤!而她自己怎么可能会被囚禁起来?”
“......”若是顾东篱会玩蛊,岂不是一代高手,宗旨是要下就下最狠的蛊。
她转而一想,不无道理,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果然还是太嫩了一点,竟会被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太丢脸了。
这回换她狠狠地抱紧了他,把头埋在他的怀中,又狠狠地吸了几大口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仿佛要将这些天所空缺的统统弥补回来。
好一会儿,她才把脑袋仰起来看着他的下巴道:“大禹,对不起!我......”
“嗯,我知道,你那么笨,肯定会被骗!我原谅你了!”顾东篱亲吻着她的额头道。
她没好气地吹了一下他的胸口:“谁说我笨了!我那是关心则乱,只想着你的命,哪还管其他什么呀!”
“我知道我知道!这世上只有你是最正常的最爱我的人!”顾东篱强调了两个“最”字。
“什么最正常?”她后面的一个“最”字能明白,倒是前面的“最”让她有些“醉”了。
“当然是精神方面了!”顾东篱一一给她列举了一下,“不说别的,就说你最熟悉的。你瞧,怀川她爱得很疯狂,甚至有些病态,不正常吧?再一瞧那苏笼月,爱得很神经质,很莫名其妙,又很幼稚,也是个不正常的!也只有你对我爱得很深厚。”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正常?
“我爱得很深厚?错!错!错!我只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人而已!那两位好歹是公主,百姓心中神一般的圣洁存在,所以总归与平常人不太一样!这点你得谅解与认可!”她哪敢跟她们比较啊,这不拉低自己的智商吗!
万幸的是,苏笼月并没有对他下蛊,她的心也可以安安稳稳地呆在老地方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得向他说明一下......
“大禹,我们......似乎......回不去了......”
“为什么?难道你找到了......”
“嗯!”方容将那本《大齐日记》交到了他的手中,“没有什么线索,只是沈婧伊在这里的日常琐碎。”
顾东篱扫了她一眼便接过了那本书,他大致地翻阅了一遍,面部表情变得异常凝重,眉头第一次深锁久不解。
他合上书本:“回不去便回不去吧!至少我还有你啊!”
二人商量一番,双双来到女皇面前将《大齐日记》还给了女皇,并向女皇与沈誉告别。
“真的要走?”沈誉不舍之情溢于言表。他其实对她了解不深,相处不多,却为何对她起了万缕千丝,根根缠绕,飞向九霄。
“是啊!丞相不远千里而来,何不小住一段时日,朕也好尽一下地主之谊,当然更多的是感谢丞相之前的倾囊相助。”女皇亦是盛情挽留,可仍然抵不过他们要回去的决心。
“多谢女皇与太子这些日子对贱内的照顾。我顾某感激不尽,实在不便叨扰,再者盛沐亦是多事之秋,我不便在此久留,还请女皇与太子放行,让我们归去吧。”盛沐自新帝继位以来就没有安宁过一天,好不容易将大将军铲除了,现在多了一个造反的杨挺。
沈誉忽地抓住了关键点:“多事之秋?那此刻方容若是与你回去岂不羊入虎口?何不让她在大齐安身养胎,等那边事情稳定了再来接她走?”
“太子说笑了!顾某若是连自己的夫人和孩子都不能照顾好的话,还怎么能服众呢?”顾东篱知道沈誉担心方容的安危,可是这个安危他会替她一一消除掉。
沈誉自嘲一笑:“是啊!是我多虑了!天下谁人不知盛沐丞相的本事有多大!各国暗地里都竞相拉拢的人必定不会是个平凡人!”
“太子过誉了!顾某就是个平常人,有血有肉,会饿会痛,与常人无异。只是我比你们读的书多而已!”多得不止一星半点,是很多啊!顾东篱在心中感叹道。
城门厚重却关不住那远行人的脚步,路途迢迢却遏制不住归乡的心切。弯曲的小道,马蹄声荡漾在林间,消散在半空。
朝歌夜弦各坐在马车的一边,挥鞭控马。里面的人郎情妾意,你一言我一语多的是诉不完的离殇。
“大禹,你真的没从《大齐日记》里窥探出什么吗?至少能感知写作人的何种思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