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对随纨与饮绿说:“更衣怕是来不及了,你们就先替本宫梳下头吧。”
随纨见允央今天穿着一身天青色瓜子罗窄袖常服,领子袖口镶着同色的羊羔皮。肩披湖蓝色绞银丝法华纱石榴纹帔子,头上只饰了一支银点翠玉嵌宝白牡丹孔雀挑心。
纵然周身打扮没什么不妥,但终是太素了些。
饮绿也有同感,便上前轻声说:“娘娘今夜终会见到皇上的……不如晚去些,仔细妆扮一番,或许皇上龙心也就还转了。”
允央听到“龙心还转”这几个字,勾起了心中的积怨,她咬了下嘴唇道:“龙心在天,难以揣摹,还转不还转,也非我等人力可为。”
“现在本宫是带罪之身,不宜妆扮过于明艳,还是本份守拙些好。”
随纨与饮绿见她成心要和皇上呕气,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按她吩咐去办了。
临出门之前,饮绿细心地想起了一件事:“娘娘,刚才曲俊说宫宴在翠湖轩,那里四周都铺着细白的江沙,很容易崴脚。”
“娘娘不如把翠羽填珊瑚石云锦鞋,换成厚底的玳瑁葵花结子鞋,走起沙地来要稳妥的多。”
允央想了想,娇嗔地抚了一下饮绿的手背:“还是你心细如发,若不是这么提醒一下,怕本宫到了翠湖轩外便要出丑了。”
换好绣鞋,饮绿又在允央腰间镶珠青缎荷包里塞了几块暖身提神的金姜乌梅糖,这才放心地让她出了门。
允央坐上步碾,由随纨陪着往翠湖轩而去。
可走了还没有百丈,就见前面石径旁的大树后闪出一个人影。仔细一瞧,可不是刚才来传信的曲俊吗?
只见他把手中的拂尘一甩,陪着笑对允央深施一礼说:“请娘娘治老奴的昏聩之罪。”
允央被他突然冒出的请求,弄得一愣,慢慢地说:“曲公公何罪之有?”
曲俊满面懊悔地说:“由于夜来风凉,皇上决定把夜宴改在隆康宫举行。老奴将地点通知错了,让娘娘的步辇白走了路,还请娘娘治罪。”
允央摆了一下手:“本宫刚从淇奥宫出来,也不算白走了路,既然这样,便往隆康宫去吧。”
往隆康宫走的时候,允央隐隐有些不安,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就是觉得以曲俊的机敏圆滑,如何能犯这样的错?
来到隆康宫门口,允央搭着随纨的手下了步辇。守在门口宫人忙迎了上来,笑盈盈地施礼:“敛妃娘娘,皇后让奴婢们在这里候着娘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