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就别等了,小郎君是不会来了。”
绿萼放下了药碗,拨弄了拨弄火盆里的炭火,听着外头热闹的爆竹声,心里有些不耐烦。
今天是除夕,姚姨娘仁慈,特意赏了一桌子席面,犒劳几个下人,这时候旁人该是吃开了。
可她作为夫人的陪嫁丫鬟,好事儿轮不到,还得先来这个死气沉沉的小院儿里侍奉汤药。
“我是颂儿的母亲,她总该允他来拜一拜……”王缨宁枯黄衰老的脸上呈现出一丝热切的希望来。
论起来她才是妻,姚玉洁是妾。可如今她生的儿子要来见自己,还得姚玉洁这个妾点头答应才成。
绿萼只管低头百无聊赖的拨弄炭火,全当是没听见。
“你说,是不是我的颂儿出事了?”王缨宁前几日依稀听到有丫鬟谈及到,可惜她如今病重下不了榻,不能好好的问上一问。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想着捱到了除夕这天,论理儿颂儿总要来自己这一趟的。
外头下人吃酒划拳的声音越来越大,绿萼愈发焦急不耐烦,顺手将手中的火钳子重重的扔到了炭篓子里:
“是,您猜的没错,小郎君他就是出事了,他不会再来看你了。”绿萼腾的一下站起了身来:
“他没了,腊月二十三小年那日没的。终归是晦气的事,姚姨娘怕吓着将将怀了身子的三少奶奶,便将人速速的葬了。”
满颂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又没有子嗣,自然也没有人给他送葬,下人们哭一哭,就算了了。
堂堂的一个嫡子,生前不受重视,死后连该有的送葬仪程都没有。
王缨宁如雷重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莫不是在与我说笑?”王缨宁挣扎的坐起身来,喃喃道。
“我的夫人,大过年的我哪里有功夫在这里说笑。小郎君他吸食过量的五石散丢了性命,这件事可不光彩,老爷那边忌讳着呢……”
绿萼话还未说完,王缨宁哀嚎出声来,连人带被子滚落到了地上。
“为什么?!”
王缨宁连着哀嚎了好几声,声声啼血,可她眼睛早已经干枯了,哪里还有泪。
蜿蜒流出来的却是两道血痕。
她的颂儿怎么会去吸食五石散。
那是个被姚玉洁从她身边抢了养在膝下的孩子,他谨小慎微、唯唯诺诺。
饶是多么的胆小怯懦,这孩子在她耳边轻声说:
阿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