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话就说话,离我远些。”
王缨宁揉了揉鼻子,淡淡开口。同时伸出一直白皙小巧的手掌,示意满素素止住向前的脚步。
这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嫌弃满素素身上味儿大。
至于她说什么,王缨宁像是没有听进耳朵里去似的。
“你!”满素素又怒又羞。
想要上前质问,但身上狗毛的味道,王缨宁眼里的嫌弃意味,确实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素素妹妹还有什么话,可以一并说。”王缨宁又问道。
满素素确实有一肚子的冷嘲热讽,在她眼里王缨宁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一副姿态。
旁人费劲心机想去获得的,不管是出身还是容貌气度,甚至是吕家人的偏爱,她却根本不用任何作为,就能获得。
还有在这个家里,她们母女不得已讨好老夫人甚至姚姨娘,本来已成了习惯,却被她看到了眼里。
即使她什么都不说,可满素素心里的自卑和好强每次都让自己有种羞耻无地自容的感觉。
所以要说这世上,她满素素更恨谁,不是老夫人也不是姚姨娘,而是她这个总是面无表情置身事外的大嫂嫂!
如今她就快要成功了,只要嫁到吕家,满家所有的人都会高看她一眼,甚至反过来八戒她讨好她。
可她心里明白唯有她这位大嫂嫂,在心里是瞧不起她,甚至耻笑她。
所以她心里不甘,她想用最恶毒的话来挑拨她心里的怒火。
她想看她那副总是平静的仿佛胸有成竹的面孔被撕裂,露出和满明珍一样卑劣粗鲁的怒气来。
可王缨宁并没有上她的当,反而只说了一句话,就叫她觉得这片地儿开始烫脚,想要转身狼狈而逃。
就像在吕家东躲西藏的时候,远远的听到那条大黄狗向她走近了,她那又羞又急的感受。
王缨宁看着满素素恨恨的转身而去,心中讽刺之意更浓。
你以为这点子羞辱是羞辱,真正的羞辱来临的时候,我倒有兴趣再看看你又是什么样的嘴脸。
两日后,满家花重金的寻了个媒人,将满素素的名帖递到了吕家。
吕家倒也没有推辞,收下了名帖,说要去庙里找大师为他二人算一算。
满家老夫人得了准信,说吕夫人果真是去了庙了。
一时间,满家上下欣喜不已。
尤其是满素素,终于求仁得仁,在老夫人那里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姚姨娘那边得了满璋之的吩咐,日日选些稀罕的好物给她送去。
一时间,姚姨娘与满素素二人更似好的跟亲姑嫂似的,这二人与高氏在老夫人的房里说说笑笑的,老夫人时不时的也笑言几句。
乍一看当真是其乐融融,笑声连连。
剩下不笑的是大房的谢氏,以及本来就不爱笑的王缨宁。
“死乞白赖费劲了心思,才攀上吕家那门高亲,有什么好得意的。”
谢氏是个直肠子,一辈子最看不上的就是高氏满素素母女那一肚子的弯曲心思。如今见老夫人竟这般给她们好脸,反而冷落了自己,一时不受,出言讽刺道。
妯娌两个争锋相对的惯了,况且如今有了吕家这门高亲,高氏就更不必忍受谢氏那刀子那般的言语。
“甭管这门高亲她是怎么得来的,总之高亲就是高亲,比起那些整日里来满家伸手要钱要东西的亲家不知高出了多少。”
高氏自然是知道什么样的话最能给谢氏的心窝子里头捅刀子。
那王家如今就是她谢氏脑子里的那串爆竹,滋要是有人提起,她必会气的跳脚。
“你!你得意个屁!”谢氏忍不住暴露了她的底蕴。
高氏对她这种下九流出身的人,十分不屑,冷笑连连。
如今素素就要大婚,她们二房在外头做生意的少爷和儿子,也正在往回赶。
到时候,她定然要说服她家少爷与大房分家。老夫人偏心偏了这么多年,若不是她们母女善于筹谋,早就被大房欺压到地底下去了。
由于谢氏一气之下不小心说了个“屁”,说完了她又不免有些后悔。
毕竟她身边坐的是来自士族的高雅儿媳妇,她作为婆婆也是时时刻刻想要拿捏儿媳妇一二的,所以这声“屁”让她一时有些老脸通红。
王缨宁倒是表现的一如既往,既没有因为她的一句“屁”字而大惊小怪,也没有变得与她更加亲昵。
她好似整个人都游离在满家这些女人的氛围之外,人在这里,眼神的清清亮亮文文雅雅,但她身边的红药却是知道她其实早就神游太虚去了。
可惜那春风得意的满素素却不肯放她独自清净。
“听闻当初大嫂嫂嫁过来的时候,嫁妆有四担,不知这四担的嫁妆都是些什么好东西?”满素素捂着嘴巴调皮的笑道。
“你这个皮猴子啊,”老夫人知道她是在挖苦王缨宁,却只当做是不知,刮了刮她秀气的鼻尖道:
“还没到嫁到吕家的那一天呢,就想嫁妆的事了,不知羞!”
“老夫人,你又取笑素素了,我不依!”满素素也不知是羞涩还是考辛,满脸泛红光。
“素素妹妹莫担心,依着老夫人对你的宠,嫁妆啊保准少不得四十担!”姚姨娘在一旁将那四字咬的清楚又响亮。
“你!你们……”
这些人太过分了!这分明是借着说笑,来取笑排揎少夫人。
看着这一家人,嘻嘻哈哈的模样,简直可恶!
“红药,勿要多言。”王缨宁制止红药出口,这时候去招惹满素素,红药只会吃大亏。
现在的满素素可是这府的大红儿,众星捧月似的个存在。
她满素素估计长这么大,都没有正眼荣光过。
“去找姻娘,说时候到了。”回到了院子,王缨宁在红药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样虚无的荣光,她满素素也只配享受片刻罢了。
红药是大丫鬟,任何时候出府,只要跟门房说声,都没有阻拦的。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去找她们少夫人的二妹妹王姻。
王姻今年十岁,却有着比十五六岁小姐都要多的智慧,是个十分聪敏的孩子。
得了长姐的话儿,当即拿起了花样子,去到了堂伯家。
堂兄王早一如既往的与一帮纨绔子弟在嬉笑胡闹斗蛐蛐儿,王早的母亲也就是王姻的堂伯母则是在院子里打鸡骂狗指桑骂槐。
这槐自然就是满明珍了。
满明珍虽然头脑简单,但那火爆的脾气,不比任何人差。撸了袖子就和婆婆理论,眼看着婆媳俩又要掐了起来。
王姻赶紧上前拉了开来。
“你又来做什么?”满明珍因着王缨宁所以对王姻也没有好声气儿。
“我是来恭喜嫂嫂的。”王姻嬉笑着说道。
“恭喜我什么?少胡扯。”满明珍狐疑的看了一眼她。
同是一个爹生的,模样也有些像,为何那个王缨宁一副冷若冰霜的臭脸,这个时时挂着一副笑脸像个偷鸡的狐狸。
“恭喜您的妹妹,满家的二娘与吕家少爷的大喜事啊。”
“什么?她要嫁到吕家去了?”满明珍差点跳了起来。
“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