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
乔宏邈躲过一劫。
非今日之劫,而是明日之劫。
良久之后,这位公子哥才缓缓起身,最后看了那少年少女各一眼,快步离开。
儒衫老者目送那二人离去,旋即转过头,微笑道:“后生,可还想要那本县志?”
这话是对那个一袭青衫,身后背剑,腰悬一枚不夜玉牌的少年郎所说。
而李子衿其实已经不惊讶于眼前这位儒衫老者的神通广大了,毕竟连隔空握剑,他都能做得到,更会那唯有地仙境界之上的大修士才会使用的缩地成寸。
此刻即便是眼前这位老先生,再学那不夜山藏书楼中的阁老,将自己心湖之上的那些涟漪都看得一清二楚,再将自己的心声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李子衿都不会有任何讶异。
少年哪知道,若论境界修为,这位老先生还真未必不可以。
只是到底是一位儒家炼气士,更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哪怕是看在最起码的非礼勿视非礼勿闻的面子上,老人都不可能以神通术法强行窥探少年郎心湖中的涟漪。
既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
老人瞥了眼花间集客栈二楼被李子衿和乔宏邈吕高阳三人混战毁坏的桌椅板凳,极为随意地抬手一挥,竟然瞬间就让那些分明已经损坏、破裂掉的桌椅板凳,房梁支柱,瞬间恢复原形,完好如初。
而那个不过一拂袖,便能够施展如此神通的儒衫老者,微笑道:“毁灭要比创造容易多了,而修复有时候要比创造更加艰难。外物的修复缝补是如此,道心的缝缝补补就更为艰难了啊,所以,如果可以,能不‘伤心’就莫要‘伤心’。修道之人,初心不改,大道方能长盛不衰啊。”
李子衿心头猛然一震,此前在少年动了杀心之后,他那颗道心之上的那条细微裂痕,此刻便如同花间集客栈二楼之上的房梁支柱、桌椅板凳一般。
被老人拂袖修复。
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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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花间集客栈之后,李子衿和少女红韶应儒衫老人的邀请来到了那间金淮书铺。
一来,是小师妹红韶对于这位老先生神通广大的术法,极感兴趣。
再者,也是李子衿的的确确不是随口说说的让师妹去买那本金淮县志。
少年的的确确是打算买来那本书,好好翻阅一番,要好好了解一下这座金淮城。
在不夜山的那场朝雪之后,一座扶摇天下同样迎来了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