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差不多安歇了,杜秋同郑乔乔一向是同住的,见屋里还有灯光,便也没出声,悄悄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郑乔乔还没睡,屋里点着半支残烛,正在灯下一针一线地细细绣着什么。
杜秋一直走到她身后,郑乔乔也没发现她进来了,仍旧沉浸在自己的绣活里,烛光照得她脸儿绯红,眸中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光彩,嘴角上还挂着一丝甜蜜的微笑。
杜秋已经看见她手中正绣着的是一个荷包,用的是略浅的藏青色,看着应是男人所用。上头碧翠的莲叶已经绣好,还有一只鸳鸯也已经能够看出形状。
杜秋眼中促狭之色顿起,在她身后掩嘴吃吃笑起来:“妹妹这是看上哪家儿郎了,这大晚上的挑灯做活,也不怕伤了眼睛!”
郑乔乔被吓了一大跳,慌忙之间针便刺伤了手指,也顾不得喊疼,只把那没完工的荷包往袖子里藏,一面惊道:“仲阳姐姐何时进来的?”
杜秋作势要去抢她藏起来的东西,笑道:“我可进来好一会儿了,什么都看见了。好妹妹,绣这一对儿交颈鸳鸯,可是其意昭昭,我来猜猜那男子是谁?”
她们俩虽然从前同为李錡的妾侍,可年龄到底差得太远,两人对李錡那老头子都没什么心思,不过是命运驱使罢了。
所以她可不认为此时郑乔乔手中的莲叶鸳鸯荷包是为那还关在刑部大牢里的罪臣李錡绣的,从她们来到贵妃身边,李錡那个人与她们此生也就不再有任何干系了。
看她那十分投入的甜蜜神情,自然是为一个叫她真正心动的男子。
郑乔乔藏了荷包,红了脸薄嗔道:“哪有什么男子,我与姐姐如今都是宫中的奴婢,怎会与男子私相授受!”
杜秋和她年纪相仿,又是润州同乡,在镇海的时候便十分亲厚,所以当初杜秋背着众女眷去求贵妃娘娘的时候,也只带上了郑乔乔一个。这两年的相处下来,岂会不了解她?
杜秋是想逗逗她,因故意拖长了嗓音笑道:“哦,我知道了,难道妹妹是看上那位薛都监了?不过,妹妹可要想清楚了,薛都监虽然才貌不俗,又年轻倜傥,可他是娘娘身边的太监公公,妹妹这后半生怕是没着落了……”
郑乔乔听她这样取笑,急得把针线笸箩一推便跳起来扑过去呵她的痒痒:“好啊你个小蹄子,你才要嫁给太监做对食呢,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杜秋最是怕痒,已经笑成了一团,一边躲一边告饶,“好妹妹,好妹妹,我再不胡说了,我且认认真真地猜一猜……好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