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个纸包放在那八仙桌上,道:“你这老婆子有福气,请你缝补衣裳的主家听说你病了,替你抓了副药来,快些煎了用罢!”
王邹氏颤颤巍巍地下了地,一阵眩晕,差点没摔倒在地上,连忙扶住了榻沿,喘一口气,才问道:“可是刘员外家?”
蒋郎中随口应了,见她一副恹恹的病容,怕是也没力气去烧火煎药了,于是拧着眉头道:“罢了罢了,我好人做到底,替你把药煎上罢,你且歇着。”
王邹氏闭着眼睛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些,千恩万谢地又坐回榻上去。
那蒋郎中去厨下看了一回,拿树枝在灶膛里拨了拨,见还有些炭火,便往里添了几把柴火,又寻了一只陶罐,便把带来的一包药倒进去,加了一瓢水,盖了盖子煎上。
待煎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蒋郎中便拿了一只碗,将药汁倒出来,去唤王邹氏:“老婆子,起来喝药了!”
王邹氏记得从前煎那风寒的药总要那么一个时辰,于是沙哑着嗓子问道:“煎这一会儿就好了么?”
蒋郎中有些不耐烦:“你是不信我做郎中的么,快着些,趁热,我还赶着去别家出诊呢!”
王邹氏于是不再说什么,接过药碗来,吹一吹,一口气喝了下去。
蒋郎中看着她喝完了,才走到厨下,不忘把那药渣倒在一个油纸包里带了出去。
王邹氏喝完药,感觉腹中暖暖的,一时仿佛好了些,于是躺回榻里,盖好被子,心想发一回汗,总该要好了。
刚睡下时倒是十分安稳,可睡到夜里时,只觉得汗出如浆,那旧棉被几乎全粘在身上,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想伸出手去把棉被扯一扯,可是整个人越发虚脱无力,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了。
想喝一口温水,可是她微弱的**在这浓黑的暗夜里,很快就弥散,没有人听见一个病弱的老妇垂死的挣扎。
“小……文……”
苍老而干涸的嘴唇艰难地吐出那个日日念叨着的名字,却没有换来任何回应,只有风声簌簌,树影移墙。
远在长安的王叔文猛然从榻上坐起来。
这几日他睡得都不安稳,不知为什么,总是梦见老母亲坐在家门口哭泣,时不时地撩起衣襟拭泪。
他自参加科举中了进士以来,近二十年的时间里,都在东宫做太子殿下的侍读,在东宫中替当今陛下出谋划策。陛下是他的天,他的前半生几乎全部用来埋头苦读,而后半生,则是倾尽全力辅佐陛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