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值班,宁致远接到哥哥宁秋水电话。妈妈脑梗有些严重了,开始出现幻觉,一会儿说有人要来抢走语嫣,一会儿说房顶要垮塌了。宁秋水说,我现在也搬了新房,跟你商量一下,让两个老人家跟我住,行不。他想了想说,好吧,我平时在家本来就少,语嫣又基本在方老师家里住,二老在您身边也更放心。宁秋水说,那行,明天下午我就去搬过来。
站在窗前,他倒背着手,默默眺望远方。仕途受挫的隐痛深埋心底,婚姻破裂无所寄托,现如今妈妈病情加重,好在听方漪说语嫣成绩非常好,内心稍微安慰些。而立之后,每个人似乎都扛着万般沉沉重担,犹如年少挑苞谷棒子下山,一步都闪失不得。
第二天,他赶回县城,来到方老师家里看望放学回来正在做作业的女儿。语嫣笑矜矜地问,老汉,你来干嘛啊?他笑着说,好几天没见你了哒,想你呗。语嫣啧啧两声说,这么大个人了,真没出息。他哈哈笑起来,摸摸孩子头,对方漪说,让您费心啦。方漪柔和地说,吃个便饭再走吧。他摇摇头说,我还得去看语嫣奶奶。语嫣在旁边问,老汉,我奶奶怎么啦。他低头对女儿说,没事,就今天搬到伯爹家去住了,周末我带你去看奶奶。语嫣脆声回道,好叻。
来到哥哥家,他看到妈妈脸上长出了更多老年斑,头上又增添更多白发,身子也佝偻些,心里泛起酸楚味道。继父抽着烟说,你妈呢现在说话没有准头了,医生说只有吃药控制,严重了就再加半颗药量,恢复了就减下来。他点头说,那麻烦您老细心点。然后拉着妈妈的手,柔声问道,您还认得我是谁啊?致远妈露出笑容,致远啊。他露出笑容,脑梗最严重时是认不到人的,说明现在妈妈病情还好。
宁秋水下了晚自习回来,见到弟弟在很高兴,对依偎在幺爸怀里的宁冲说,冲儿下楼去买四瓶啤酒回来。宁冲高兴地说,那多给点钱,我想吃零食。宁致远哈哈笑着掏出一百元钱递给侄儿,说,剩下的都给你,要把帐算对哦。宁冲欢声雀跃说,谢谢幺爸,我早就会算账了呢。池小夏朝那奔跑的背影大声喊,不许买辣条!
两兄弟就着一盘卤猪耳朵和少许花生米喝酒,宁冲边吃松仁边喂奶奶,池小夏打着针织毛衣,低声说,致远,替你哥想个办法呗,最近他们学校要评初中高级职称。他看看哥,喝口酒问,怎么回事?宁秋水回道,哎呀,你嫂子就是多事,今年评不上明年再说嘛。
池小夏接过话题说,按揭买这房子每月得还两千多,冲儿大了花销很大呢。宁致远知道,哥嫂工资不高,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