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鸣沙滩,流音河还是那条流音河。河水如同往常一样清澈,沙子也如同往常一样洁白。白衣人目光恍惚,朦胧间,眼前似乎一片花红柳绿,碧草如茵。三位孩童分别在师兄与师姐的指导下挥剑练功,时而神情专注,时而嬉笑打闹。耳边仿佛传来了那清风的微吟,那河水的欢笑。
待得用力一眨眼睛,一切都蓦然化作一片幻影。赫然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四座坟墓。风,依然在吹,却像悲哀的恸哭;水,依然在淌,却似伤心的呜咽。
白衣人的身躯微微地颤抖着,迈步上前,摘了斗笠,“噗通”一声跪下,对着墓前的石碑伏地嚎啕痛哭起来:“师父,师娘,徒儿不孝,一直未曾前来祭拜。三十二年了,足足三十二年了,不肖弟子天遥回来看你们了!”
凄凉的哭声在山谷间回荡,与风声、水声一起诉说着伤心人的断肠。
许久,何天遥抹去了眼泪,向着余瑞江与花千雪的墓分别磕了十个响头,站起身来。坟墓是以青砖垒砌,墓碑上的字迹刚劲有力。“一看就是大师兄的笔迹。”他心道。
他又将视线投往远处的另外两座坟墓。其中一座也是青砖坟,不过坟茔的规模较小。最远的那一座则是个黄土坟,连个墓碑都没有。
何天遥来到两座坟前,先向萧立英的墓纳头拜了三拜:“萧师姐,以往天遥屡屡承蒙你照顾,不料恩德未报却阴阳两隔……唉……”
最后的土坟,是何天逍的。因为他是刀魔的遗种,因为他忤逆了剑仙,何天逍被修仙界认定是可恨的修魔人、可耻的背叛者。正因如此,韩明飞与唐君荷甚至不能为他建茔立碑,以免他的坟墓遭到后世之人唾骂,骚扰他的安宁。
何天遥轻轻除去了坟头上枯黄的杂草,坐在坟前,取下了背上的包裹。打开之后,里面居然是一大坛亢龙郡的名酒——醉海波。
取下扣在坛口上的两个酒碗,启去坛封,分别倒满。
“天逍哥,遥弟来看你了,可莫要怪我来得迟啊!”何天遥放下酒坛,一手举起一只酒碗,对碰了一下,一碗洒在坟前,一碗仰头喝下。
满上酒,他举碗道:“当初你就该像我一样继续修仙练剑,最后还能一起拜剑仙为师,一起出山闯荡,那该多好!也免得我如今孤身一人,伶仃可怜……唉!干了!”
“叮”的一声碰碗,“哗”的一声泼酒,何天遥再度泪流满面。
“结果你非要去修魔练刀,这下可好,不仅害了萧师姐,还把自己的性命都给搭进去了,真是得不偿失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