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胥清楚明白,这件事只有自己能做,也该做。
就当,是她还给六合的。
就当是她还给……她的。
锦胥手握宿河簪从卧凰宫出来的时候,看到天空中无数飞翔的鹞鹰,河泽中收尾相衔的鱼群,陆地上一片片出现又消失的地妖身影。
二十万年前叔父保下的这个幻川,现在即将变成一处不毛之地。生的希望,一点点转移到另一个世界,现在的山川河泽变成她几乎不认识的景象——
空荡荡,她引颈而啼,忙碌的生灵们没有闲暇与她唱和,林间只能听到自己的回音。
“很好,”锦胥心道,“这是最好的结果。让我看到你们都去了另一个世界,这样我才好放开手脚做这件事。”
她头也不回往晚枫泽的方向飞去。
那里的妖息越来越浓重,和第一次闻到的妖尊之息一模一样。而且波动极大,她几乎能感觉到妖尊在晚枫泽幻境中的情绪起伏,极其不稳定,似有癫狂之兆。
他的妖息释放得越多,双界合一的速度就越大。
只有一个办法能让这一切停下来,那就是杀死妖尊。
仅靠她一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杀得了妖尊的,这她早就明白。不过这波动极大的妖息说明了一个问题——妖尊绝不是一个人在那里。
能够杀得了妖尊的那个人和她的附禺剑也在晚枫泽幻境中,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脱不开身。
晚枫泽因隐藏在幻境中,从外面看不到,锦胥只能寻着妖息判断出大概位置,然后用宿河簪一点点割裂弥漫的荼靡九天雾气,逐渐探入到幻境之中。
她早有准备,幻境之中一定有超凡的美景,但还是被晚枫泽的景象惊呆了。
泽水平静浮莲静立其上,枫林倒影在水面,像揽镜照亮自己容颜的玉人。
别致的离宫前开满鲜红如龙爪般的花朵,花叶相交。
正如同花丛中耳鬓厮磨的一对璧人。
两人十分亲昵,四目相对眼中只有彼此,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那红衣女子一手持笔,一手抚过着黑袍的男子额头,想来不是在画下心上人的容颜,就是在为他书写诗词以表情思吧。
泽中锦鲤游来打破水面平静,枫林倒影碎成一湾红玉。那男子端来一盅羹汤,小心翼翼喂到女子嘴里。
两人如同隐世的神仙眷侣一般安逸又甜蜜,见此情景锦胥也不由得漾起微笑来,心想真是一幅美好的画卷。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