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又在街上闲逛,走到巷子中,却听得有人在窃窃私语。
他不动声色地迫近,听得其中一人道“此次汪相丁忧,次辅上台,朝廷风向恐有大变。”
另一个声音则颇不以为然,“我私下里听闻,马次辅与汪相私交甚好,虽则朝廷风声有变,但未必不会循旧法推行下去。”
“非也非也,马次辅在朝日浅,不比汪相家族势力庞大,汪相当年推行新法便是触动了地方豪强的利益,但他家世雄厚,乃临川大族,那些富绅虽有不忿,却也不敢悖逆。”那语声顿了一顿,复又说道“马次辅却是寒门士子,立朝不稳,想要坚持推行新法,怕是会遭到不少人反对。”
“都是闻相一手提拔起来的,总不至……”另一个声音则小了许多。
小舅子听得不是很清楚,只在后来的对话中,隐隐捕捉了几句“那姓苏的学士”、“耿介直言”、什么“一介女流,妇孺之见”那声音渐行渐远,小舅子听得云里雾里,只握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新法要变了。作为当年凭借新法坑了一把姐夫的“云梦好舅子”,小舅子心思又被撩拨了起来,毕竟姐夫是真好坑啊,他以为应该没有几个人能抗拒这种诱惑。
查秀才对小舅子的内心一无所知,而目前正对查梧的教育问题感到火大。
查梧并非不用功,早晚读书,从无懈怠,只是不知他功夫都花在了哪里,先生所问,不是摇头不答,就是答非所问,语句停顿,词不达意,比之三五岁小儿更不如。先生都说他不是个读书的材料,查秀才慢慢也就这么觉得了,毕竟他当年也是早早就中了秀才,读书这一块,儿子的资质离他也太远了。
查秀才当年有多爱这个孩儿,现今就有多苦恼,而凌氏所生的另一个女儿,则更发愁。无她,女儿刚生下时,也是白白胖胖,玉雪可爱那一挂的,但长着长着,就膨胀了。
不过两三岁的小女孩,长得又白又高又胖,看上去与五六岁的孩子无异,偏生又馋嘴,糖果点心离不得口,幸而查秀才手中还有余钱,女儿的零食还供养得起。女儿就太聒噪了些,一天到晚说个没完,查秀才暂时给起了个小名叫娟娘,比起查梧,查秀才或许还更喜欢娟娘一些,人们对于不谙世事的小儿总多些宽容,毕竟是无知,无知者无罪。
凌夫人自产下娟娘后,就亏了身子,而查秀才也念着亡妻,这两年都未碰她,凌夫人便专心养起身子来,她奶水足,便自己奶了娟娘,娟娘虽胃口大,却对亲娘的奶水不怎么感冒,因而吃奶的少,喝米汤更多。凌夫人坐月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