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万俟烟便过来了,打扮的甚至温婉动人。
她们到郡王府的时候,齐琰也刚到没多久。
云千宁隐约觉得是有事情,不过他们没说,她便也不追问。
“很漂亮啊,只是会不会有些太花俏了?”
万俟烟轻声说着,声音正好能让江淮听到。
“江淮是郡王爷,又是常年混迹江湖,如此鸟语花香倒未必适合他。”
云千宁眨眨眼,当初她种花还真没想那么多,她侧头轻看江淮,忽而一笑。
“没关系的,他喜欢。”
万俟烟神情倒没有什么变化,身后齐琰轻笑一声,用肩膀撞撞江淮,眼神不言而喻。
江淮沉眸没有说话,而旁边的孟悠竹盯着他们若有所思。
自从上次在齐府无意摔了齐夫人的花,原本八九不离十的婚事也吹了。
齐夫人不仅不再提婚事,甚至也不再邀她过府,后来几次宴会孟家便是请帖都没有收到一个。
齐夫人还给齐大公子定了一家比她家门户还小的人家,她自是不甘心的。
孟悠竹把目光锁在齐琰身上,她后来已经打听清楚了,齐家最受宠的还是这位三公子。
齐家不同于其他高门,兄弟隔阂互争互斗。
他们向来是兄友弟恭,齐家老大在朝堂上很是受用,老二则是去了军中,一直在外镇守。
这个老三,却偏爱从商。
手中不仅握着齐家的商铺,还有黎家的资产。
虽然他不会承袭国公府,但……若她能嫁进去,到时候哄得他高兴耳边风吹一吹,便是兄弟又能如何?
她可不信利益之下,还能有人顾忌什么兄弟情的。
孟悠竹眼神微动之间算计的清清楚楚,齐琰淡淡一笑,面上看仍是温润少年的模样。
“这梨花飘香真是不错,倒是让我想起来和你初见的场景了。”
万俟烟走在梨花树之下,转头对着江淮轻笑。
云千宁的注意力压根不在他们身上,她盯着墙角的花丛,总感觉那里面有东西呢。
“嘘。”
云千宁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扒开草丛,里面倒着一只小猫。
“好小啊,这是怎么进来的?”
云千宁伸手将它抱起来,小猫本还炸开的毛瞬间柔软下来,它闻到独属于花影重的灵气,下意识便乖顺了。
郡王府的墙不是一般的高,外面还没有借力攀爬的地方,若是大猫或许还能爬进来,巴掌大的小猫……
“去看看。”
江淮吩咐下去,一众下人立刻去看,接过在不起眼的墙角,发现一个洞。
云千宁有些意外,这府上是刚修葺过没多久的,外墙更是依着皇太后的吩咐整体加高,重新围建。
怎么可能有个洞呢?
“府外尽是侍卫,看来是祸起萧墙了。”
江淮伸手摸了一把墙洞,微微沉眸:“有些日子了。”
云千宁心疼的揉揉小猫,旁边千城看到,道:“姑娘,我瞧着这只猫身上似是有伤,属下带它去上些药。”
“小心点哦。”
云千宁小声嘱咐,千城点头接过小猫便下去了。
江淮起身也没有命人将这个洞堵上,而是转头和齐琰去别的地方了。
云千宁接着四处逛逛,遇到开的不好的花儿便给挖出来换上新的。
“宁姑娘不担心么?”
万俟烟忽然开口,云千宁转头看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也是,有江淮在,你自是什么都不用操心。”
云千宁点点头,万俟烟莞尔继续说道:“他自幼便给人这种安全感。”
“原来烟小姐也和江淮自幼相识呀。”
孟丝婷惊讶的开口,万俟烟笑笑,道:“是,不过比不得鸢儿能经常见到他。”
“我和江淮第一次相遇便是在宫里的梨花树下,当时五皇子顽劣欺负我,便是他仗义出手的。”
云千宁跟着点头,心道那位五皇子也太过分了,连女孩子都欺负。
“青梅竹马又是英雄救美,这不是话本里才有的故事么?”
孟丝婷有些激动,万俟烟摇摇头,轻声道:“这话还是不要说了,容易让人误会。”
“宁姑娘,你不会介意吧?”
云千宁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本能的说道:“不介意呀,江淮本来就很正义的。”
“我听闻江淮与你更是有缘,小时候你娘亲曾收留过他?”
万俟烟像是随意一问,云千宁点头并不隐瞒:“是啊,他在东平府走丢了。”
说到这儿小姑娘忍不住笑笑,这大概是江淮做过最笨的事了。
“这才是缘分,若无往日恩情,又何来今日呢?”
云千宁闻言神情有些异样,她和江淮……好像的确如此。
若江淮没有认出来自己,那他还会救她吗?
还会对自己这么好吗?
他是不是也在报恩?
云千宁陷入自己的沉思,万俟烟垂眸,一旁的及春看不下去,千路连忙上前在她耳边小声嘀咕。
“恩情恩情,若只有恩没有情,只怕遇到也会是有缘无分,姑娘说是吧?”
云千宁闻言反应过来了,笑着点头同时用很直白古怪的眼神看着万俟烟。
她是不是在挑拨啊?
怀疑的目光毫不掩饰,让万俟烟一下子尴尬起来。
“姑娘,少爷请你过去一趟。”
千城将包扎好的猫又递回云千宁的手里,小姑娘没多想便去寻他们了。
“各位小姐,今日府上多有不便,实在抱歉。”
千城淡淡的说着,万俟烟率先开口,道:“既如此,我们改日再来叨扰,今日便先告辞了。”
千城喊了两个人送送她们,她们出府后也都各自回家去了。
“研儿,你有没有觉得万俟烟怪怪的?”
荣研托着脸,不屑的说道:“有也是荣宁自己的事,长姐何必操心。”
“未必就一定是她自己的事吧。”
荣秀不死心,她还是不甘随便嫁个人家。
“万俟烟少不得是喜欢江淮的,可你看江淮多看她一眼么?”
“长姐,你到底是喜欢江淮,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荣研通透,姐姐未必对江淮有多少真心,或许只是单纯的不甘心荣宁能嫁的那么好。
“你也要说教我?”荣秀瞪着她,怎么大哥如此,妹妹也如此?
荣研叹口气,道:“不是要说教,只是心疼姐姐而已。”
“万俟鸢与江淮可是自幼的情分,又有长公主曾经说亲,结果如何?”
“江淮连长公主的话都不顾,执意要娶云千宁,若无他去向陛下去说,赐婚圣旨哪能这么痛快的就下了?”
荣秀捏着帕子,咬着唇,心中就是不太甘心。
“母亲和付柳之间的恩怨,与荣宁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父亲待我们很好,母亲也是伯爵府的当家夫人,我们又何必去为难她?”
荣秀抬眼看她,道:“研儿,那个周荷假冒荣宁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我厌恶周荷,纯粹是因为她小人得志。眼下的荣宁……”
后面的话荣研没有说,她是怕荣秀不高兴。
荣秀叹口气,荣研又道:“纵火之事,江淮肯定都知道了。大哥以付柳入宗祠族谱为由,想换此事平安,荣宁并没有答应。”
“这事你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不答应?”
荣研揉着脑袋有几分无奈,道:“长姐你每日都在想着怎么对付她,哪里关心过旁事了?”
“荣宁和父亲之间关系有多僵硬你都不知道,一心想着嫁进郡王府,实在是鬼迷心窍了。”
荣秀微微皱眉,握着帕子的手始终不肯松开,难道真是她错了?
可是付柳当初给母亲那么多耻辱,这件事怎么能说过去就过去呢?
“姐,荣宁没有不安分的心,我们又何必去刁难人家?算了吧。”
荣研苦口婆心,荣秀抿唇不语。
或许妹妹说得对,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喜欢江淮,只是和荣宁别着一股气。
从前江淮身边没有任何女子,荣秀知道他一定会娶个优秀的人,万俟鸢出身皇室,又得长公主喜爱,那时候她知道自己比不过。
所以也没想过用尽手段去争什么抢什么。
反正江淮也不经常在京城。
可是他突然回来了,还带回一名不知来路的女子,受尽宠爱。
她自是嫉妒,可仍旧接触不到江淮,自然也无妨。
然而这个女子竟然就是她们最讨厌的那个人生的孩子,付柳的女儿攀上高枝,又是她心中不敢肖想之人。
这让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可是无论她做什么,江淮眼里容不得她半分。
他真的把所有宠爱温柔,都给了她,连丝许都吝啬的不分旁人一点。
荣研侧头看着长姐,心中暗暗叹气,她也不指望一次就把她劝好。
长姐对付柳有着固执的恨意,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长辈恩怨同她们又有什么关系?
马车还在行驶,两姐妹心里都是各有心事。
郡王府内,云千宁抱着小猫去找江淮,到的时候厅内还有另外两个人,是她不认识的,此人瞧着年岁不小,一副沧桑。
“宁儿,他便是赵之诚,当年和石洺同乡而出进京赶考。”
云千宁一愣,赵之诚都在此,那是不是说明石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