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鹤他们三人回到通判衙门时,李知节已经回来了。
两名老友相见,俱是涕泗横流。
在浙江抗倭最关键的时候,要不是扬州府李知节支应的粮草,浙江的局势早就糜烂了,还怎么可能等到李知节北上求粮。
而李知节却觉得自己做得不够,抱着谢鲲的胳膊红着眼道:“若非太子祭祖,洪水过境,我本来可以筹措更多粮草的,陆部堂也不会自尽,你也不会成今天这个样子!”
两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倒让在场的一众晚辈不好再站着了。
徐鹤上前道:“老师,师伯,这种事怎么能由你们二人来担这个责任呢?”
戚继光也道:“是啊,老师和李大人都已经尽力,陆部堂之憾实在是,实在是……”
徐鹤知道他接下来想说的应该是【朝廷】二字,但他为人谨小慎微,不愿在这么多人面前妄议朝廷,故而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好在李知节和谢鲲二人很快调整心情,不再谈这伤心事了。
李知节早就准备好了午宴,又叫妻子拜见了谢鲲,席间大家都捡些高兴的事情说,却半字也不说倭寇的事。
“亮声,大宗师已经看了你的卷子,估计会直接拔擢你为廪生!”李知节道。
谢鲲闻言,难得高兴道:“亮声的学问是越来越好了!考中生员这才多久,都已经是廪生了!”
廪生国家每月发给廪米,而且家中还可免去两人徭役,可以说,考中生员还不算什么。
只有生员中的廪生才是真正成为这个国家的特权阶级,虽然,还是最底层的。
但就算是最底层的小小特权,多少人一辈子想都想不来的。
戚继光用羡慕的眼光看向徐鹤道:“我们卫所的一个百户家儿子,因为考中了秀才,那百户如今见到都指挥使,指挥使大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亮声你真厉害!”
谢鲲问徐鹤道:“我记得杨寅秋似与你家不睦,没想到他倒是个能秉公的!”
李知节笑了:“子鱼,这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现在南直隶的提学道早就不是杨寅秋了!”
谢鲲恍然道:“夏阳秋倒了台,他也跟着被人踩下去了?现在的提学是谁?”
“王良臣!”李知节道。
听到这个名字,谢鲲皱眉问:“你说的是王汝邻?”
见李知节点头,谢鲲冷哼道:“王良臣人倒是不错,奈何确实沈家的姻亲,国家真是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