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一笑了,“你们就拿我开涮吧。杨子,你还美术指导,你指导了些啥?”
“嘿,张导,你这么说就不公平了。哑巴用的锄头是不是我去挑的,回来你们是不是大家都说挑得好,外形别致,还有当初妮妮抱的那个小娃娃,长得好不好看,是不是我去找人家小娇妻借来的?要不是我一番指导,人家能同意?”
“小杨子,照你这么说,那我阿梅就是场记兼服化造,还兼茶水。”
“那我也是,制片人兼剧务兼副导演兼执行导演兼灯光。”黎晓田也笑着凑热闹。
暴雨封山,中巴车里困着的十来人无处可去,大家就此热热闹闹的聊了起来。
“张导,我听说这部戏是伱和黎哥两个人自己投的钱,真的假的呀?”有人突然问了一个敏感的问题,本来热火朝天的车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望着张一一和黎晓田。
张一一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黎晓田,笑了笑,道:“真的。”
一时大家伙都面面相觑,没人接话,只有摄影胥骏憋出两個字:“牛逼。”
张一一呵呵一笑,道:“牛逼个锤子儿。”
陈诺听了有点想笑,张一一说的这句西川话是他教的,但却散发着北京人独有的气息。
“都是搞电影的,只有傻子才把全部身家压到一部电影里。电影这东西,本来风险就大,你觉得好,我觉得不好,一百个人就有一百只耳朵,一百张嘴,但一部电影的观众有多少?十万,百万?谁敢拍胸口说我这片就一定有口皆碑,大卖特卖。又有谁敢把身家性命压里面?”
张一一开始长篇大论了:“但你们是不知道,咱们学导演的有多苦,单说咱们电影学院,一个年级20多个学导演的,真正导出来的有几个?”
“都说张一某陈揩歌那一批人是第五代导演,是中国电影的中流砥柱,但他们这都扛了多少年了,第六代在哪呢?什么贾章科楼叶卢学长,他们有一个人的电影能在电影院看到不?”
“等他们之后,轮到我们这些人,那就更惨了。别的不说,就说我本科的我一批同学,拍MV的拍MV,拍广告的拍广告,想给人去当个副导演都要被挑三拣四,想独立拍个短片都难。好多都转行了,我就知道一个,现在在给人卖保险。”
“而我呢?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之前也求爷爷告奶奶的拉到了一些钱,拍过两部片子,但一部扔到电影节上,连水花都没起来,另外一部根本就没拍完,老板就说不投了。”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