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枪打不死，那就两枪！”
尚城西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稳过，状态出奇的好。
两公里外，子弹呼啸着扎进目标的身体。
从瞄具里望出去，能清晰看到溅起的点点血花，在死者身后的灰白墙体上舞动出弧形的笔画。
他轻轻地调整姿势，准备再次击发，伤口被碰到，他深深吸了口气。
想起把自己丢在水塔的李星海，他就心有余悸。
“那家伙，手上沾的血不知道有多少……”
远处汽车的轰鸣声，尚城西一眼看到快速靠近水电站的SUV车队。
国产SUV瑞狗、装甲T800、山炮，乘员数量十一到十二人，全都携带枪。
只是随意地扫一眼，尚城西就知道这队人全是没摸过枪的菜鸟。
坐在头车上的秦雪峰他见过，和那个邪气满满的男人一起的。
同样是菜鸟，最多算是会扣扳机。
有心想阻止他们送死，可惜对讲机坏掉了。
“哎，要死人了……他们要是都死光了，谁给我送饭？”
虽然素不相识，甚至有仇，尚城西依旧盼着秦雪峰别跑去送死。
“吼——”极远处，那头异变体终于从墙角冒出半个身体。
好机会！
“嗙---”
“嗙--”
为了避免它移动到遮挡物后面，尚城西赶紧两发连射。
“吼---”
呆头呆脑的异变体根本发现不了视距外的狙击手，每次中枪只是昂起粗壮的脖子冲四周乱吼。
因为它一直保持无规律的移动，子弹始终无法击中其头部，说不定尚城西会成为第一个无伤击杀异变体的普通人。
尚城西没想这么多。
他不是变态，不喜欢看着怪物生吃同类的场景。反正还有几十发子弹，既然在射程之内，那就是自己的地盘。
被李星海丢到这里，有吃有喝甚至有止血药、睡袋，他压根不打算“逃跑”。
否则，没人盯着，断腿照样能逃。
雇佣兵中，他属于二流高手的层次，秦雪峰根本留不住他。
秦雪峰车队开到河边，在距离异变体百米的位置停下。
如果李星海在场，定会脱口而出“异变虫人”。
异变体中的异类，本体要么是人，要么是虫子，不知怎么异变成似人似虫的杂合模样。
头是锥子状的，六颗眼睛分布在头的上半部分，能够看到四面八方。
手或者说前肢从上自下共有三对，分别长在原来的肩膀位置、肋下、腰间。
下肢与鸟类近似，是反关节构造，却不像鸟类的腿那么纤细，反倒特别粗壮。
秦雪峰等人看到怪模怪样的异变虫人，下意识觉得这东西轻易不好打死，一时不知怎么下手。
水电站的人大概都死光了。
那些粗钢筋焊接的防护栏，仅仅只拦住虫人几秒钟就被锋利坚硬的口器咬断。
然后一个一个的，虫人把他们从屋里掏出来，咬死了摆地上慢慢吃。
“嗙---”
两公里外，枪声响起。
闻到巡逻队的生肉气味，异变虫人抬起头，往前走了两步。
“biang——”
子弹直接落空，打在金属上发出声音。
尚城西暗骂一声，“一群蠢货，跑来干什么？碍事！”
子弹飞过去要一秒多钟，足够普通人跑出好几米外，何况他的目标是没脑子乱晃的异变体。
好不容易抓到它埋头进食的状态……
呵呵，死了活该。
等他们死了，凭现在的食物还能挨到后天，到时候差不多能动了，一条腿老子也能爬下水塔。
尚城西默默盘算着怎么脱困，不再继续开枪。
目标动起来后，完全无法预判射击。
“哒哒哒——”
有人开火了，子弹全都打飞掉。
都是菜鸟，怎么可能击中百米外的目标？
黄迅一脸尴尬，自己枪法烂得不行！
“秦队！太远了，根本打不中。”
“那你瞎打什么？”秦雪峰瞪他一样，“我们再靠近点，设置好掩体后再开枪。”
“邹工，你负责设置高压线。大家小心点，绝对不能触到邹工弄的东西。”
从一开始出发，秦雪峰就没打算直接莽。
邹工是电力方面的专家，真材实料那种，昨天他就提出可以在宿舍周围设置一圈特高压防线。
不过因为人手和材料不足，秦雪峰又忙着清理区域内的丧尸，暂时没有采纳。
这次出来看情况，正好有两辆电力驱动的SUV，就把邹工带着一起。
高压电如果用来攻击，属于能量攻击。
别说丧尸这种“半生物”，就算是钢板，也能给击穿烧焦。
满地的食物，异变虫人吃得相当专心。
零星的子弹全都没有命中，它连头都没抬起来，依旧大口大口撕扯、咀嚼、吞咽。
秦雪峰见状，举着枪迟迟没有发动攻击。
这帮子菜鸟，毫无枪法可言。还好，虫人没理会，还有时间布置。
借助原地的无主车辆，七八辆车勉强形成防线，众人屏住呼吸，安静等待。
邹工小心翼翼操作着，用粗大的电力线缆把车辆电池续接出来，用一台临时变压器进行升压操作。
尚城西没有继续射击，因为虫人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只能看到几根粗壮的上肢在微微晃动。
“秦队，我们任由它吃！”黄讯最先按捺不住。
“闭嘴！你想害死我们？”
巡逻队全是年轻小伙，手里有枪，脸都憋得赤红，恨不得冲上去给那家伙一梭子。
可是百米距离，没人能击中目标。
食物太多，虫人开始挑剔起来，吃掉部分脏器、脑髓还有筋腱，就弃之不顾转头撕扯另一具尸体。
“邹工，大概还需要多久？”
大冷天，邹工忙得满头大汗，“别催！快了，快了！”
现在动辄百万、千万伏特的输电线路，二十万伏特的电压算不得多高，不过用车辆电池捣腾出来，操作起来相当危险。
秦雪峰带着黄讯几人已经架设好裸露的线圈，只等变压器输出高压电，就能通电起效。
这时候，异变虫人忽地丢开前肢抓着的残躯，抬起头来。
头顶几根触须颤抖摆动，然后慢慢转过身来，正面朝向巡逻队。
“哎呀，它看到我们了！”
有人低呼出声，黄讯猛地一把将他嘴捂住。
“哈哈，你们胆子太小了！一群人躲在这里，想要用眼神杀死它吗？”
清脆的嗓音传来，众人为之一愣。
“谁？”
秦雪峰瞬间转身，枪口指向来人。
“喂，小心点！可别走火了。”
黄色的影子一闪不见，瞬时躲到车后。
“你们玩，我就不打扰了。”
秦雪峰追到车后一看，哪里还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