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节在夏至。
稀薄的雾气自鸭池河的江水中缓缓升腾而起,汇聚在低垂的穹顶之中,笼罩在不远处的城池上空。
已是到了一年中最为燥热的时候,纵然昨夜才刚刚下过一场雷雨,但空气中仍是干涩的很,没有半点湿意,为被困将近月余的贵阳城更是一片死寂,毫无生机。
城外密密麻麻的沟渠已是被暗红色的土壤尽数填平,不时便能见得残肢断臂毫无保留的散落在生硬的平地上,给予人莫大的心理压力。
府城外,破烂不堪的盾车及云梯等物零零散散的堆积着,就像是被榨取了最后一丝使用价值的奴仆,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无人问津。
原本巍峨壮观的贵阳城头也是千疮百孔,不少地方的墙皮已是脱落,稍稍靠右的城垛更是被砸开了一个大洞,令人触目惊心。
城墙内外,入目尽是干涸多时的血渍及人体组织碎片,于空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将目光放远,经历了将近月余的"拉扯",原本密密麻麻的夷人军阵也终于肉眼可见的"稀薄"了不少,营中随意分布的帐篷更是给人一种凌乱之感,就连于空中猎猎作响的大纛也显得有气无力。
"呜呜呜.."
不多时,凌乱不堪的营中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估摸着又是有身受重伤的夷人狼兵不治而亡了。
虽说此地狼兵围困贵阳城已是将近月余,但事实上,早在十天之前,"梁王"奢崇明便下令大军就地驻扎,再也没有尝试过攻城。
贵阳城虽说兵力空虚,但那新到任的贵阳知府孙传庭就像是从军多年的武将一般,竟是日日夜夜宿在城头,给予城中居民莫大的信心,先后数次瓦解了梁王想要强攻贵阳的念头。
数次强攻无果之后,梁王奢崇明只得听从水西将校的建议,一边保存实力,一边快马派人向水西大长老安邦彦求援。
只是天不遂人愿,还不待梁王奢崇明等到安邦彦的援军,却是等来了官兵的援军。
那些身着奇装异服,手持白杆的官兵们就像是神兵天降一般,突然乘船自鸭池河畔登陆,出现在他们的后方。
虽然官兵人数仅有数千,但架不住其养精蓄锐多时,兼之梁王麾下狼兵人心惶惶,军心涣散。
此等形势之下,贵阳城外的两万余狼兵竟是眼睁睁的瞧着那数千官兵在为首将校的带领下,堂而皇之的进了贵阳城。
自此,梁王奢崇明便是彻底熄灭了心中关于一蹴而就拿下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