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震元不可置信的紧盯着戚言的脸。
戚言不为所动，缓缓将短剑从震元心口抽出，鲜红的血一滴滴自剑尖落下。
“你们老了，不用活在这个世上了，后面的就交给我们吧。”戚言挑眉，用震元的衣角擦拭了几下他的短剑。
震元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他的弟子手上。
都说女孩子成熟的早，苏玖玖虽然性子冲动，但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也从不会做真正逾越之事。表面上看他是更疼爱苏玖玖一些，因为那是他唯一的一个女弟子，但他花在戚言身上的心思其实是最多的。
戚言这个孩子，打小心思深，小的时候就不爱说话，只有和苏玖玖在一块的时候勉强露出点笑脸，与他打交道，震元基本都靠猜。
但他怎么猜也没有猜到，最后会是这样。
在坠入黑暗之前，震元看到戚言一直守在他的身侧。
“师父，徒儿这也算给您养老送终了。”
震元目呲欲裂，挣扎着偏头看向苏玖玖。
苏玖玖此刻还未看到这边发生的一切，正在与谢衿说话。
“不要........不要伤你师姐。”
震元每说一个字，便喷出一口鲜血，在大口吐过几口血后，瞳孔彻底涣散。
他睁着眼，看的方向是依旧是苏玖玖，这个他一生之中唯一的女弟子，他最疼爱的弟子。
苏玖玖感受到一道目光，可能是心有灵犀，她顺着那道视线而去，看到了已经死去的震元，戚言正轻轻将他的双眼阖上。
苏玖玖闪身至震元身前，问戚言，“谁杀的？”
声音出奇的冷静，也听不出丝毫的怒意，但就是让人觉得，她的压抑、痛苦。
“师姐。”
“谁杀的？”
苏玖玖声音高了几度。
“我。”
一声刀鸣划破长风，直接到了戚言颈前，其言也没有躲闪，脖间流出丝丝血迹。
“你杀了师父！”
苏玖玖爆喝一声，眼中的泪喷涌而出，“你们是不是非要让我失去所有的亲近之人，让我变成这世上的孤人！”
戚言眸光闪烁，“不是，还有我，师姐。”
“不要叫我师姐，我不是！你杀了师父，何谈师，我问你这声师姐承的是谁的师！”
苏玖玖将手中的刀中了几分，双眼猩红，“我现在只想杀了你。”
戚言唇角微勾，“那便杀，我只会死在师姐，不，玖玖，你的刀下。”
苏玖玖咬牙，手中的刀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无力放下，“你走吧，离开怨井。”
“怎么了玖玖，不舍得杀我？”戚言继续道。
苏玖玖抬眼看着戚言，她也不知道脑海中那个狼尾少年为何变成现在这般。
就在这时，怨井之中黑气蓬勃而出，夹杂着大量摩奴，许多弟子在这黑气之中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互相厮杀起来。
苏玖玖抬头望着谢衿那处，事态已经非常紧迫，不知他那边如何。
几只摩奴冲上前，苏玖玖本想挥刀斩杀，却被戚言飞出去的的短剑开膛破肚。
苏玖玖觉得他的气脉以及剑法又提升了，若是真的打，她未必打得过戚言。
空中电闪雷鸣之际，一道巨大的闪电劈向地面，将无数摩奴劈成焦土，乾元子带着白阳剑出现，另一边，金光灿烂之中怀玉将转星塔祭出，转星塔所过之处，所有的摩奴都被吸了进去。
正在专心和摩奴干架的孟正阳见另外两人都祭出了宗门法宝，便也不藏着掖着手指上的万兽之戒流传着虹光，每个赤虹谷的弟子都赋予了一种兽之力，孟正阳本人更是得到加强，他向着怨井冲去，带着痛失女儿的愤怒，一时间整个怨井十里响彻虎啸一般的怒吼。
人类修士与摩奴时隔三十多年，再次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三大法宝威力十足，人类修士稳稳站着上风，苏玖玖心中欣喜，若是可以，那么大师兄是不是就.......
坤元飞身至苏玖玖身前，打断了她的思绪。
坤元看到地上震元的尸体先是小声的笑着继而变成了放声大笑，听的苏玖玖厌恶至极。
“真狠呐，连自己的师父都杀，”坤元用剑挑起苏玖玖的头，苏玖玖别开头，下巴顿时划破一道血痕，“还有什么人是你不能杀的？”
还没等他的剑放下，他的便被一个短剑生生断成两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坤元不胜在意，将手中仅剩的剑柄丢在地上，用闲聊一般的口气说道：“知道你的师弟为何要杀了自己的师父么？”
不等苏玖玖回答，坤元继续道：因为杀了他这世上除了乾元之外，便只有我可以拿得起白阳剑啦！”
“你以为坤元他还能撑多久？”
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她提刀便准备杀了坤元。
她対戚言下不去手，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她恨不得生啖其肉！
坤元竟然十分轻松的在苏玖玖刀下躲闪，“小姑娘，我看你是要破段了吧。”
“哎呦，这上三段破段可不是小事啊，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的呀。你师傅也不在了，谁来帮你破段啊。”
苏玖玖听到最后一句，心犹如刀割一般，她再也安耐不住身体中喷薄而出的气脉。
“啊——”她失声惨叫出声。
实在是太痛了，她的身体好痛，她的心也好痛。
她缓缓倒下，看着空中唯一的一点光亮。
为什么所有不好的事会一个接一个发生呢.......
............................................................................................................................
苏玖玖再次睁眼，她躺在一片郁郁葱葱之中，周围都是树木花草。
她有些晃神，以为这是梦。
但身边躺着一众宗门弟子，池冽、林羽，她竟然看到了百里玥还有一种水云阁弟子。
其他人还没有醒，苏玖玖站起身，沿着脚下路走着。
阳光和煦，她要是没记错，现在应该是冬天，怎么会有这么暖的太阳，难不成一觉睡到了春天？
她昏过去之前，应该是要破段，她记得她很痛，坤元的怪笑还历历在耳。
但是眼下别说坤元、戚言，就是摩奴也不见。
她的目光落在怨井处，她看到一个清澈的水潭，在阳光之下波光粼粼，还怪好看。
天空晴朗，原本黑气弥漫的漩涡已然不再。
那大师兄呢？
苏玖玖在躺着的一众弟子中寻找谢衿，一共几百名弟子，甚至还有师尊乾元等一众长老，她找了几圈都没有在里面找到谢衿。
她只觉脚下越来越飘忽，逐渐没了知觉一般，不停地走，不停地找。
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师兄去了何处。
以往遇上这种事时她都会去找师父，她碰巧看到躺在草丛之上的震元。
苏玖玖上前摇晃着震元的身体，“师父！师父！”
突然她的手停下动作，这不对，师父不是已经被戚言杀死了。
之前的惨烈一幕幕划过苏玖玖脑海。
她低头看着震元，震元脸色尚好，只是嘴角挂着一些鲜血证明之前的事是确确实实发生的，可眼下震元的身体还是柔软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