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姝梓已经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喝过酒了。
抱着一坛酒,把严老头旁边的二蛋挤开,一屁股坐下。
二蛋敢收拾爷爷,可不敢收拾木姝梓。
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划起了拳。
木姝梓豪迈的给自己添了一碗酒,把严老头的碗也给满上。
“严叔,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严老也乐呵呵的举起酒碗,“好,不醉不归。”
清脆的一声响,两个酒碗在一起碰了一下。
酒水都洒出不少。
两人也不在意,一碗酒一饮而尽。
像极了江湖儿女的飒爽豪迈。
白木青在一边低声冲着自家老爹嘀咕道:“爹,你不拦一下?”
白林丹看了看儿子,斜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行你上,我怕你娘。”
毫无男子气概,怕媳妇儿被他这么理所当然的说出来,倒让白木青无语。
看了看自己已经喝嗨了的娘亲,白木青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也怂,他也怕娘亲。
忙看看身边的阿软压压惊。
一顿饭,以木姝梓豪放的一连串大笑结束。
“哈哈哈,严叔,你还是不行。
我赢了,哈哈哈...”
木姝梓扶着桌子,单手掐腰笑看着已经站不起来的严老。
对于身后白林丹的搀扶很是不开心的怼道:“老娘还能喝,没醉,扶什么扶。”
白林丹不说话,只是改成虚扶着。
对于木姝梓的挑衅,严老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想要站起来。
屁股刚离开凳子,就又一屁股跌了回去。
二蛋忙上前扶了一把,才避免严老尥蹶子翻过去。
“喝喝喝,每年都要跟白姨喝;
每年都被干趴下,就是不长记性。”
严老恨恨的冷哼了一声,“谁说我趴下了,我还能喝。
姝梓,咱俩再来喝过。”
说着就去抓面前的酒壶,被二蛋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了手。
捂着手,气呼呼的瞪着二蛋。
而木姝梓听着严老的话,一点都没犹豫的抓起酒壶就要再来过。
白林丹难得的男子气概暴涨,把木姝梓一把搂在了怀里。
用不容拒绝的态度,把媳妇儿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娘子,今日不能再喝了。”
木姝梓也被白林丹这突然的变化弄得一愣。
反应过来双手紧紧回抱住白林丹的腰,兴奋的道:“哇,夫君你好俊,我好喜欢。”
白木青:他的眼要瞎了。
凌云默默收回眼,不再看一眼。
白林丹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旁边杵着的小辈儿,底气不足的吼了一句。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把马车备好,没看你娘这样,能走回去吗?”
这话明显是冲着白木青这个最大的出气筒去的。
白木青已经无感了。
毕竟这种情况,他又不是第一次见。
记得小时候爹娘吵架,为了争谁在自己的心里更重要。
大热天的,把年仅两岁的他放在太阳底下,非要他选一个最喜欢的。
年幼的他哪儿懂人世的险恶,选到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谁也没选。
因为他先被这热情的太阳,晒晕了,还脱了好几层皮。
回到府里又是好一阵折腾,木姝梓才安静下来。
“老爷,夫人,皇太子在门外求见。”
管家端着一鎏金熨烫的拜帖找到了夫妻俩。
自那日醉酒后,夫妻俩就在府里老老实实待了一天,哪儿都没去。
眼看着下午便要去宫里参加始人宴,本应该在宫里准备的皇太子却突然到了府外。
夫妻俩也不敢耽搁,忙起身去迎。
还求见,这要是被朝廷上那些文绉绉的朝员知道,告状的折子都能压塌国主大人的书案。
府外,皇太子一身常服,安安静静的立在门外。
身边只跟了一个小太监。
看到白林丹出来,忙几步上前,恭敬道:“白老,白夫人。”
白林丹带着笑意,不温不火的开口道:“皇太子殿下。”
皇太子看着面前明显同自己生疏了很多的白老,有些不舒服。
看了看四下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笑着开口问道:“白老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白林丹闻言忙把人请进了府里。
摆上一杯上好的热茶,三人在前厅坐下。
白林丹放下手中的茶盏,先开了口。
“不知皇太子前来,所为何事?”
皇太子动作得体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朝着白林丹露出一个浅笑。
“此次前来,一是因为在外多年,很是想念白老;
二是因为皇父。”
夫妻俩同时看向对方,然后又看向皇太子。
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皇太子也不扭捏,缓缓道出所有的话。
直至听到最后,夫妻俩都是带着一脸得体的笑。
“皇父年老,许多事做的糊涂了些,我身为儿子,自当为其赔罪。”
说着拿出了一个戒指,站起身把戒指放在了夫妻俩中间的桌子上。
把态度放的极低,冲着两人欠身,声音诚恳,“望白老和白夫人,不计前嫌。”
白林丹看了看夫人,寻求对方的意见。
木姝梓回以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白林丹无声笑了。
站起身扶起了皇太子,笑着道:“皇太子客气了。”
也不说原谅,就只是把人扶了起来,把话不浅不淡的圆了回去。
皇太子心知肚明,也不生气。
若是旁人把他的亲人差点害死了,他也不会轻易放过那人的。
起码现在和白老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还有缓和的余地。
把袖中的另一个东西拿了出来,递到了白林丹的面前。
白林丹看着那东西就不想接。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人家堂堂一个皇太子把自己态度放的这么低,他也不好做太过。
事是老子犯的,总不能真的来个父债子偿的连坐吧!
脸色稍缓,接过了皇太子手上那暴发户标配的金色请帖。
皇太子提着的心一松,然后再次一欠身,“白老,那我就先告退了,宫里还有事。”
白林丹也顾不上细看手里的请帖,和木姝梓一起把这突然到访的皇太子送了出去。
“什么!!!
让阿软去参加始人宴,这老家伙又想干什么?”
前厅里,木姝梓暴跳如雷。
大嗓门吼得房顶上的灰都落了不少。
“先怼着老娘儿子不放,好不容易儿子快好了,现在又揪着老娘的阿软了。
要是真想嚯嚯,咋不去嚯嚯他自己的儿女。”
木姝梓暴跳如雷,白林丹也是紧皱着眉,死死盯着手里的请帖。
刚把不速之客送走,回来想着看看这请帖。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白林丹恨不得穿回去,把当时出去接人的自己给敲晕绑起来。
这哪是请帖,这分明是又一盘菜来了。
还是专门上给他宝贝女儿阿软的,加了料的菜。
而这加料的菜还是他自己亲手给女儿接下来的。
白林丹悔不当初。
秋千院里,绣娘正拿着个小本子记录着白老说的需要注意的事。
木姝梓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自家那个还没有停的意思,上前拉住,让绣娘赶紧下去赶制。
绣娘感激的看了一眼夫人,忙一溜烟儿跑了。
白林丹看着跑的裙角翻飞,一点没有之前稳重样子的绣娘,还有些想开口挽留补充几句。
木姝梓抱着一脸困意的阿软,“再说下去就要出发了,你还不如赶紧想想办法。
宫里那个地方,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说起那个地方,话里的嫌弃那是一点都不遮掩。
别人都向往那里的财富地位,她可恨不得躲远远的。
奈何她嫁了这么个心怀百姓的人。
白林丹皱了皱眉头,叹气皱眉。
“爹娘,宫里让阿软进宫赴宴?”
一带着些急切的声音响起。
白木青急匆匆的进来,冲到了夫妻俩身边。
白林丹看了一眼儿子,心里突然蹦出来了个想法。
晚宴如期举行。
秋千院忙的如火如荼。
几个绣娘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制出了一件大红色的长裙。
红色长裙样式并不是很复杂,尽量在简单的百褶收腰裙样式上加了些小妙思。
银白色的树藤自裙摆往上延伸,上面缀着几朵红蕊白花。
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蜿蜒向上生长;
生命力顽强,却也不张扬,到了半裙高的位置,就不再往上。
几个小丫鬟满眼惊艳的从自家小姐身上移开。
门外,白木青早就在候着了。
当看到被人扶着走出来的阿软时,一时竟然不敢相信。
一身红裙,头发束起一半,在头顶梳了个简单的髻子,戴了个简单的红色流苏簪子。
脸上也画了淡妆。
眼前的阿软因着这一番打扮,褪去了些稚嫩,像个少女了。
白木青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的自己,任务重大啊!
笑着上前,恶趣味的把那发髻揉乱了几分。
伸手拉住了那双冰凉的手,“阿软,走吧!”
阿软点头,“好。”
乖乖被哥哥牵着。
身后的几个小丫鬟看着自家少爷的举动,恨不得上前把那乱了的发髻给重新梳好。
而白木青已经拉着自己妹妹和爹娘会和,一起坐上马车朝宫里去了。
路上,白木青就神神秘秘的拿出了一个面纱,给阿软的脸遮的严实。
等到马车停下,他们就已经来到了今日的主场,朝天殿。
朝天殿,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朝祭始人。
大殿几乎没有房顶遮盖,抬眼便能望尽那一天繁星。
没有房顶,却也感受不到任何凉风。
应是布了什么结界。
当白林丹夫妻俩一下马车,立马就有人殷情的迎上来。
热情似火的冲着夫妻俩打招呼。
当然,冲着木姝梓去的几乎没有。
毕竟...都城有白府,保家卫国;白府有一匪,狼虎退避。
边跟白林丹说话,还要边注意旁边木姝梓的神情,也是辛苦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