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额头上沁出来。女主人却在抱歉,说,酸菜是洋白菜做的,要是冬天,就有上好的元根白菜,味道就更好了。
女主人所谓的元根白菜,学名叫做蔓菁,有萝卜一样的根茎,但叶子却很粗糙,但正是这种粗糙,煮成酸菜,成了我们一种特别对胃口的嗜好。而洋白菜做别的菜十分细嫩,要比元根白菜可口十倍,但做成酸菜,总给人一种过犹不及的感觉。
和客气的主人闲话,话题也无非是地里的苹果树苗,和今年的收成之类的事情。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关心什么呢。当我想把话题转向村子的历史时,话题便开始模糊起来,变成了一种不可信,又不可不信的传说。
我问他小时候是不是看到这里山上有过森林,他摇头,说,倒是有些零零落落的柏树,却都一天天减少了。他说,听说村子的后山上大片森林包围着一个海子,海子中有一条溪水流下来,就从村子中央穿过。海子里有一对金色野鸭,有一天,有人犯下了罪孽,金色的野鸭就从海子里出来,顺着溪流而下,鸭子走后,那个海子就干枯了。
我问:“森林呢?”
男主人的眼光变得迷茫了,他说:“那都是老辈子人的传说。”他从生下来就没有见到过这里的山上有森林。
这是我走过的无数嘉绒村庄中的一个,当我走出一段时,村庄在明亮的阳光里躲在核桃树荫下,像一个老人睡着了一般。岁月已经是很老很老了。
前面,被太阳照耀着发出刺眼光芒的公路上,一股陡然而起的小旋风裹挟着尘土迎面而来。过去的藏族人不会认为这是不同漫度的气流相遇搅动的结果。他们认为这是有不散的阴魂在作祟,于是,我也像一个乡间的农人一样,对着这股小旋风吐了一泡口水。
小旋风便应声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