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银月似钩子般将夜空生生划出一道口子,原本倾洒下来的细碎月光被乌云遮去了大半,朦朦胧胧的悬在天际,将整座院子衬的有些阴郁。
本是安睡的时辰,暮紫院中却闪过一抹身影,伴随着簌簌风声,在漆黑的夜幕中显得有些诡异。
明婳此时并未更衣就寝,一袭浅碧色衫裙步履清浅的从屋中走出,看见院中的情形,轻声道:“人可带来了?”
云喜此时一声黑衣立在明婳身前,笑道:“是的姑娘,人此时关在咱们院子西边脚房,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明婳点头,随着云喜缓步走向西边那处脚房。因着明洵是个不喜与人相争的性子,当年二房的人借口他们人口多,将明家最大的两处院子占了去。
明洵怜惜她体弱,需要人照顾,便将明家所剩下的最大的院子给了自己,这暮紫院虽偏僻,可胜在占地不小,足够冷清。
转过回廊,明婳进了一处潮湿逼仄的角房,里头堆满了木柴与杂物,柴火堆上头此时正昏睡着一名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妇人。
原本身上还算体面的衣衫现下看着十分破败不堪,身上也是血迹斑斑,一看便是受过重刑之人。
明婳瞧着,奇道:“不是说没用刑?只是关在柴房,明日才发落吗?怎的如今弄成这副模样?”
云喜闻言,凑近明婳低声道:“老夫人刚醒,便听说害了云姨娘和克扣她药钱的人是赵嬷嬷,一气之下派了十几个老嬷嬷想将人打死,奴婢趁着那些老嬷嬷没注意,点了赵嬷嬷的穴,让人以为她死了,这才将人弄来。”
明婳心中冷笑,老夫人一向便是这般性子,心眼儿小不说做事从不瞻前顾后,若不是生出明翰这个老谋深算的儿子,只怕也是晚景凄凉。
先不说旁的,单是没有上报官府便私自处死下人,万一传了出去,明翰这苦心经营十多年的好名声便烟消云散了。
看着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赵嬷嬷,明婳无奈摇头,示意云喜将穴道解了,云喜会意,走上前在赵嬷嬷身上摸索了下。
不消片刻功夫,赵嬷嬷颤着身子醒来,看了眼周围的情形,顿时惊到:“婳,婳姑娘!”
明婳冷冷的瞧着赵嬷嬷,唇畔勾起一抹浅笑道:“嬷嬷受苦了。”
赵嬷嬷惊异于明婳会如此说,颤着声音道:“姑娘何出此言,您救下我到底是要做什么?”
“嬷嬷,您来这明家有多少年了?”
赵嬷嬷怔愣的瞧着明婳,并不回答。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