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狗蛋安顿好,安辰抱着九歌飞速行走在田间小道上。
四周仍旧没有一个路人。
附近的几间茅草屋是空的,牛圈里的牛跟着凭空消失了。
远处居民区房屋内也没任何人影。
河边洗了一半的衣服掉落在地上、灶台里还有炒熟了的野菜。
张家一家人住的地方也空无一人。
没有老大爷,没有李奶奶,也没有小麻花,四处都没有石头的踪影。
没有灵的气息,也没有奇怪的灵力波动。
如果不是背景还在勾子湾,安辰都差点产生自己已经处在现实了的错觉。
怀里的九歌稳稳的睡着,表情很是安稳。
如果不是正抱着九歌,安辰都不会发现她身上温度正在骤降。
和预料的发展完全不同,九歌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失。
太阳光变得越发的强烈。
强烈到天上好像有两个太阳,强烈到安辰有些睁不开眼睛。
看了看怀里的九歌,安辰稳了稳心神。
转了个身,他再次朝着田间走去。
龚俊正倒在田地里,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龚俊。」安辰喊道。
龚俊没反应。
「龚俊。」安辰加大了声音。
龚俊还是没反应。
翻了个身,他嘴张了张「牛大牛二,你们和小黑关系也很好吗?嘿嘿,我也想跟小黑打一架试试。」
「……」
安辰沉默了。
调了个头,他转身走向其他两个人可能在的地方。
草垛旁边,余贝倒在地上,眉头皱在了一起,似乎也陷入了梦境。
「你不要动,我给他缝针!你一动,针就扎错地方了!」
「你们别挡着我啊,小六还有得救!」
「不对啊,我救了他任务怎么办……」
他嘴张开,大声嚷嚷着,眼睛却是紧闭的状态。
「余贝。」安辰喊了余贝几声,余贝和龚俊一样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大概估算了一下九歌的状态,他继续快速检查整个幻境。
冯凯在幻境的边缘躺着,他的旁边还有全身穿着铠甲的骑士。
安辰将九歌轻轻放在地上,随后朝着骑士踏步过去。
冯凯平躺着面色平静,骑士也是直挺挺正卧的姿势。
弯下身子,安辰将手伸到骑士头部盔甲位置。
重新探索周围灵力,确定骑士确实睡得很死过后,他将骑士的面具拿了下来。
紧接着,安辰深吸了一口气。
脖子是平面的,上面光滑完整,没有任何缺口。
骑士的脖子上面并没有脑袋。
随后,安辰开始检查其他地方。
除去头部,骑士基本拥有所有男性人体器官。
如果不是有些组织和灵体状态无异,他真的会认为骑士确实是个「活死人」。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深呼吸一口,安辰开始分析当下的情况。
如今幻境里多半已经没有醒着的人,九歌又是这样虚弱的状态。
考虑到这些,他认为此刻的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隐藏自己实力的必要。
将骑士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安辰把骑士的盔甲重新给他穿了上去。
为了保险,他将骑士暂时锁住了。
摆了摆手,安辰回到了九歌的旁边。
所有地方都没有石头,幻境却存在着。
幻境里的活人全部进入了梦境,唯独九歌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失。
答桉在安辰的脑海里呼之欲出。
蹲下,再次深呼吸,他将手举到了九歌的腰部上方。
虽然血止住了,可血窟窿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
「出来。」
安辰一脸冷澹的看着九歌的伤口。
大量的灵力释放了出来,震得整个幻境也跟着波动了几波。
气温骤降,狂风吹拂。
田间的作物被吹得东倒西歪。
河水变得波涛汹涌,草垛噼里啪啦倒下,不少茅草屋当即垮掉。
随着灵力外泄,安辰整个人散发出让人战栗的气场。
短短一会功夫,他的气质和从前派若两人。
如果说之前的安辰在人群里有种不显眼的路人气质,那现在的安辰假如在人海中一定是最耀眼的焦点。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九歌伤口位置有个东西抖动了起来。
「出来。」
安辰嘴角勾了勾,沉着脸站起了身。
一阵白光亮起,发光的石头在九歌的腰上现出形来。
「不准动。」
听到安辰的话语,在呼之欲出的前一刻,石头卡在了九歌的腰间。
伸出手,安辰控制住石头。
「九歌,醒过来。」
他大声说道。
……
「爸爸妈妈,大晚上为什么突然要去山里呀?」
和一家人坐在车里,坐在后座九歌朝前面问道。
「山里好啊,你不觉得吗?」父亲开着车,没有回头。
「你难道不想和我们一起去吗?」母亲也没回头,语气像是很难以置信。
「不是……」九歌一时有些语塞。
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她有些忐忑的看着车外。
「您不用担心,很快就到了。」管家姐姐将手轻轻搭在了九歌的腰间。
「对的,你不用害怕。」骑士叔叔用冰冷坚硬得手拍了拍九歌的肩膀。
家里这次用的车没有前视镜,也没后视镜。
说是去山里,可面前漆黑的路似乎也有了有半个小时的样子。
路的两边没有灯,车上也只有一丁点浅黄色的亮光。
在车里,九歌不太看得清大家的脸。
外面乌鸦路过,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车窗关着,没有月光,也看不到月亮。
「可以把车窗打下来吗?」
九歌看了一眼管家,轻声问道。
这环境有点邪乎,她也感觉有点冷。
「不可以哦。」管家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冰冰得。
「为什么?」九歌眨眨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不安全,我们得安全的到达目的地才行。」骑士抢着回答。
「哈哈,在进入那个地方之前,不可以开窗。」父亲笑着补充。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母亲回过头,笑容有些僵硬。
「永远在一起哦。」她强调了永远两个字。
「嗯……永远在一起。」九歌点点头,不再说其它话了。
和父母、家人,如此相处,永远在一起,一直是她的愿望。
咦?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会是愿望?
九歌突然有点懵了。
「不要多想,跟着我们走就可以了。」管家环住九歌,身体冰冰冷冷。
冰冷。
九歌突然想起了那双冰凉的手。
「安辰。」她脱口而出这个名字。
安辰是谁?
「九歌,醒过来。」下一刻,熟悉的声音响彻在九歌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