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一阵急匆匆的敲门声音吵醒,打开手机一看,才不到七点钟,平时这个时间罗涵正好已经起床了,他应该可以给那人开个门,于是便翻个身准备继续睡觉。
岂料这罗涵不知道一大早跑去了哪儿,并没有如我所想的去开门,那个急匆匆的敲门声一直持续了一两分钟,无奈,我只好穿了件睡衣,应了一声:“来啦!”随后睡眼惺忪地来到门前,将屋子的门打开。
门外正站着两个我很熟悉的人,颜司明和小朱警官,后者穿着一身警官制服,笔直地站在颜司明身旁,右手上提着一件档案袋,我一看到他这身打扮,心中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毕竟前面几次私下见面可不见他穿戴如此整齐。
颜司明倒还是一身老干部打扮,面色随和,看到我开门之后,满脸笑意地道:“早上好啊,小沐,罗涵在家吗?”
“早上好啊,颜队,小朱警官。”我将他们二人请了进来坐在沙发上,倒了两杯水之后,“我去看看罗涵在不在家,不过估计大概率不在,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才开门啦。”我笑着说道,随后跑去罗涵的房间瞅了一眼,他果然不在,不知道去了哪儿。
“真是不巧啊,罗涵果真不在,不知道一大早去了哪儿。”我歉意地笑了笑说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颜队。”
颜司明的眼神肉眼可见地黯淡,看得出来整个没什么精神,休息不太好,估计是今天凌晨就已经开始忙碌,他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几上我给倒的一杯茶,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和罗涵前天是不是在h市职业大学附近的学生合租房去过?”
我闻言点了点头:“是啊,那家房东请罗涵去...”我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曾经答应过房东太太和管理员女士要保密盗窃案这件事情,于是没能说得下去。
颜司明见我欲言又止的模样,轻轻朝我摆了摆手,开口道:“我知道你不想告诉我的是什么,是有关于那件盗窃案子吗?这个警方已经掌握大概情况了,不过鉴于盗窃案的凶手阿药昨晚凌晨时分死在了自己的卧室内,所以我们也不会再追究的。”
我闻言一惊:“她死了?”颜司明如猎鹰般的眼神盯着我,从中透露出笃定,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勉强接受这个结局,虽然我和这个阿药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毕竟昨天才见过面活生生的花季少女今天就同我们天人永隔的这件事情,任凭谁可能也无法短时间接受。
“谁死了?”这时,房间门的方向传来响动,我们闻声向那个方向一看,原来是罗涵,他提着几个包子站在门口,右手中还拿着个咬了一半的肉包,停滞在半空中,保持着将食物往嘴里送的动作。
“你回来了。”颜司明站起身来准备给罗涵打声招呼,不料还没等他站定,罗涵就三下五除二将手里的包子吃个干净,将手里提的包子扔给我,接着走过来坐在他靠窗的办公桌前,摆摆手道:
“不用这么客气,说说看,案件细节。”他的话机械地听不出一丝感情,不过以我和颜司明对他的了解,每次遇到案子他其实都是如此。
颜司明闻言点了点头,又重新坐下,将小朱警官手里的档案袋接过来打开,开口道:“死者阿药,h市职业大学大四准毕业生,主修药剂学,今天凌晨被发现死在了自己卧室的床上,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杯喝完了的水,从里面发现了吗啡的成分,根据证词,阿药晚上睡觉有吃安眠药的习惯,初步判定可能是自杀或者是被图谋不轨之人将死者每晚服用的安眠药,替换成了吗啡,导致死者死亡。”
罗涵闻言皱了皱眉头,低头沉吟,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
颜司明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昨晚阿药在合租屋里所有人面前,承认了自己就是最近一直困扰着大家的那个小偷,而由于那个阿心提前给众人解释了一下有关于偷窃癖好的病症,所以大家都没有责怪阿药,反而还开了一些玩笑用来安慰阿药。”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其中一个叫阿医的小伙子,对于自己的听诊器和帆布背包的事情没有得到解释,显得有些不耐烦,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质问阿药自己丢的东西和被损坏的帆布背包是不是出自阿药之手,但阿药义正言辞地说这两件东西肯定不是自己,不过她知道是谁干的,而且和那个人谈过了,保证那个人在之后一定会出面的。”
罗涵轻咦了一声:“这么说阿药知道听诊器和帆布包的事情是谁做的吗?”
颜司明点了点头,说道:“看情况应该是知道,不过她并没有给任何人透露过这个人的线索,现在她死了,我们也无从查起。”
罗涵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聪明却又可怜的女孩儿啊,她应该是绝无可能自杀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的什么偷窃癖,而且她喜欢阿心,这是每个接触过他们的人都看得出来的,而阿心则是一位沉迷于研究的心理学专业学生,和别人接触的时候,除非那人值得同情或者是需要他专业技能帮助时,才会上心一些,平时对其他事情总是视而不见。”
“而不得不说阿药这个女孩绝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善良纯洁,反而极其聪明,她从合租屋里冒着极大的风险偷了室友们一堆无关紧要的东西,伪装自己患有很严重的偷窃癖,要知道这种病情在心理学病史上也并不多见,由此成功吸引了身为心理学专业学生的阿心注意。”
“倘若阿药她还只是那个可爱,害羞的普通女孩子的话,可能阿心永远也不会关注到她,阿药就是用这个办法成功获得了阿心的额外照顾,而且比自己预想的要更成功一些,合租屋里的其他人也对此表示了谅解,在这种大好形势之前,她又怎么可能会因为羞愧而自杀呢?”罗涵淡淡地讲述着,我们每个人的心都为之一动。
我在一旁听着,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实在无法接受一个看起来纯真可爱的女孩子会设计出这样的计谋来俘获男子的喜爱。
“这么说也有可能。”颜司明抿了抿嘴唇,喝了口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半晌后轻轻点了点头,“之后合租屋里的另一个叫阿历的男生找到了我们,并且报告了一个情况,他告诉我们他昨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阿医鬼鬼祟祟地进入了阿药的卧室,不知道干了什么,不过他强调阿医是一个好人,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所以自己当时并没有阻止他。”
罗涵依旧躺在他的办公椅上,抽着烟,眼神迷离地看向窗外,没有说话。
我在一旁插嘴道:“这么一说,这个阿医的嫌疑很大啊,毕竟吗啡作为一种镇定药物,对于身为医学生的阿医来说,岂不是可以轻松拿到,再加上还被目击到了进入阿药卧室,说不定当时就是去投毒的。”
颜司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错,我们警方当时也觉得此人嫌疑很大,于是第一时间将目光锁定了他,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一致决定暂时先不实施抓捕,这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情。”他偷眼看了下罗涵,发现对方转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
颜司明的表情逐渐有些喜上眉梢,于是继续说道:“我发现在每次警方在他们面前提及吗啡时,阿心和阿历都仿佛有所隐瞒,于是我们就先去了阿药打工的医院药房,那里的医生告诉我们,他们药房的确丢失了一瓶吗啡,浓度很高,剂量很大,可以轻松置人于死地。”
罗涵眼神微眯,开口问道:“什么时候丢的,查清楚了吗?”
颜司明摇了摇头,说道:“具体时间药房那边也搞不清楚,由于吗啡不经常使用,平日里都存放在毒品柜子最顶端的一个抽屉内,距离上次清点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平日里能接触到它的只有作为医院药剂师的阿药。”
我闻言不由眉头微皱,开口问道:“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是阿药自己从医院药房里偷来的吗啡最终导致了自己身死吗?”
罗涵轻啧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存在,不过我想,合租屋里那个叫阿医的男生应该和阿药在一个医院工作吧。”
颜司明闻言哈哈一笑,道:“不愧是你,这事情也能推断出来,没错,那个阿医就是那所医院的医生,自然也有机会偷走那瓶丢失的吗啡,不过我们之后单独旁敲侧击地审问了阿医,阿医也很大方承认了自己在昨晚偷偷进过阿药的卧室,不过据他所说,当时进入到阿药卧室仅仅是为了搜寻自己丢失的那个听诊器,至于医院药房里丢失的那瓶吗啡,则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