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属下看着清河王总觉得差点意思。”
诺木是一根筋。
又不会撒谎,这不趁着两人下车休息,才悄声告诉了凤栖桐。
凤栖桐面色无异。
似笑非笑道,“谁还没有年轻过呢!”
诺木瘪瘪嘴,在他心中,凤栖桐是难得的神,运用了诸多的阴谋阳谋,才成功篡位成功,论计谋论心智,他看是无人能及。
所谓心悦诚服,就是越看越顺眼那个意思。
至于清河王楚诚,他那么年轻,又不懂收敛,哪里能与主上的年轻相提并论?
主上是抬举他!
诺木是在暗自比较。
谁让主上一直认同楚诚,他总不能跳出来指责主上的眼光不好吧!
“他很懂收敛,情绪很好。”
凤栖桐难得夸奖一个人,尤其还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要命,诺木感觉到主上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是吗?”
或许不该问。
诺木的小心眼发作,抿抿唇,行了一个礼。
“既然兵器都交给前来安排的人送回大凉,主上如今还留在这里也不合适啊。”
诺木的自私并不是跟着凤栖桐学的,他只是觉得北魏内部不稳,凤栖桐的王位并不牢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日回北魏,拨乱反正,北魏经不起再一次的折腾。
那是耗损财力与精力的。
对北魏一点好处也没有。
而且北魏可能就此内乱,不攻自破。
作为一位北魏人,他更是不愿意见到这种局面,无论他效忠的是谁,这点则是不能改变的。
“你啊……”
凤栖桐摇了摇头。
有什么比在大晋埋下一颗定时炸弹来的舒服。
到时候一发动全身。
说不出的舒服。
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凤栖桐却觉得没有任何温度蔓延至心中。
不丹老儿就再他一次机会又如何。
自己会眼睁睁看着他犹如脱水的鱼,缓慢的痛苦的挣扎的死去?
凤栖桐琥珀色的眸中闪烁过一丝久违的兴奋之意。
诺木很清楚是什么!
主上是要搞事了呀。
他作为追随者,除了支持还能怎么办?
这就是人格魅力。
诺木又意识到这是他心中的声音,凤栖桐并未能听到,可惜了!
若是主上能听到他的心声就好了,为何世上没有读心术?
诺木心中懊恼,面上尤其肃色。
“主子,那两人是谁?奴才瞧着他们不像是好人。”西毕恭恭敬敬,一直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在说话。
“好人?”
这世上哪里有纯粹的好人坏人,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从前就是太过忍让,父皇才以为他是最轻松的软柿子,一直拿捏他。
他的母妃还被内察院关着,也不允许他见一面。
谁不知内察院的手段!
连最为矜贵的太子也被折磨的脱了一层皮,虽然是皮外伤,可他的母妃又如何能与身强力壮的太子相比,势必吃了许多苦头。
他的担心与焦虑都没有用,只因他们的性命都不在自己的手中。
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北魏的国主凤栖桐成功篡位,毒杀兄弟,听起来罪孽深重,可胜者为王,北魏依旧强大,帝王之位换个人坐,并不见得就会灭亡。
他志不在帝位。
所谋求的不过是安身立命。
该与虎谋皮时,就不要犹豫。
过河拆桥的事他做不来,可是也不得不做。
实力强了,才能与凤栖桐这样的人相较一二。
“主子一向仁慈又心善,奴才怕您被人蒙骗。”西毕自小就服侍楚诚,虽然是侍从,可是很忠心,他总感觉主子在走一条非常危险的路。
主子如今也不太爱说话了。
连太子入了内察院,河涧王受伤也并未去瞧过一眼。
这两人似乎得主子的信任,还安置在府中,又带着跟着出了梁城。
“以后称他为先生罢。”
楚诚不想过多解释。
只身朝着那二人迎了上去,马上就到雍州,他们也应该想想应对之策了……
“呵呵,我道是谁敢擅闯这里,原来是故人。”
忽高忽低的声音从远及近。
好不容易飘至羿啸耳中,他睁开沉重的眸子,模模糊糊有许多火把,刺得眼生疼。
这道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没想到富平侯竟然出现在雍州,若是将他送回梁城,在陛下跟前我也算立了一个大功了。”
羿啸身后灌入一道阴测测的凉风。
这声音带着奸滑,难忍之意。
啪。
一盆凉水,从上至下。
醍醐灌顶,羿啸瞬间清醒了。
而后蚀骨的寒意就趁机入侵五脏六腑,无论如何,也无法驱散。
身子下意识的哆嗦。
尤其是后背,像是铺了无数冰块在上面,受冻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此刻被人挟制,半跪在地上。
羿啸终于看清了眼前居高临下的人。
是他。
如今的他与从前的英挺朝勃毫无相关,微涨的脸颊浮着些许油光,那双眼眸中跳跃着层层火陷,全然是算计的味道。
“朱重。”
羿啸的声音清晰,明了。
却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今日落在他的手中,怕是……苦不堪言。
“原来富平侯还记得我,我还以为富平侯早就做惯了人上人,哪里还记得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了呢!”
朱重挺着微微发福的肚子,一身戎装也遮掩不住他的微胖,眼神阴郁,下颌处的小胡子更是衬得他面色不善。
“朋友?你我都是骑奴出身,自然也是朋友。”
羿啸想笑,却发现脸颊被凉水冻僵了,缓缓冒着些许白雾。
“住口!”
朱重如今任雍州节度使,手握兵权,最恨旁人提起他的出身,那是轻贱不堪的过去,感觉到周围的眼光有异样,不免怒从心来!
“难道不是?”
羿啸似乎轻易就挑起他的情绪。
他记得明明两个人都师承同一人,明明都是做一样的事,为何他偏偏就可以成为富平侯,而他却还是骑奴,他不甘心!
他不想要的轻易就有了。
而自己为了坐上雍州节度使,使了多大的力气,做了多少事,埋在心中的那股怨气从深处爆发出来,他眸子一冷,朝着跪在前方被紧紧挟制的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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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