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曹腾离了夏门亭,便直奔大将军府,早年还在顺帝时,他与梁冀的父亲梁商,同被张逵诬陷过。
自此与梁家成为患难之交,关系一直不错。
听到他来访,梁冀大笑着亲自出来迎接。
“季兴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
二人见过礼,分宾主跪坐下,曹腾也不隐瞒,直奔主题。
“腾心中夙日忧戚,食不知味,今日午后去了趟清河王处,适才从夏门亭过来。”
“哦?”
梁冀一双豹眼中,绽放出夺人的精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知季兴兄有何心得?”
曹腾眯眼一笑,“不瞒大将军说,吾在清河王处吃了些挂落,碰了一鼻子灰,人家根本就瞧不起我们这些‘阉人’。”
他把阉人两个字音咬得极重,梁冀立刻会意,这定是清河王骂他的话。
“唔,那个蠡吾侯,又怎样?”
“果然如昔年平原王一般,生了副好皮囊,是个爱玩爱笑好脾气的孩子。”
曹腾哈哈一笑,对刘志的评价听在梁冀耳中,不由得双眼一亮。
“国不可一日无君,冀为此日夜忧心,还请季兴兄指点迷津。”
如今的大汉天下,朝堂上势力三分,以李固等为首的士大夫占一分,梁太后与大将军的外戚党又占了一分。
剩下那一分便是以曹腾为首的宦官,当年梁商还在时,便嘱咐儿子务必与他交好。
所以他此时相问,其实就是想让曹腾表个态,到底支持哪一边。
曹腾却不慌不忙喝了口茶,半晌才慢悠悠地说道。
“大将军数代都是皇亲国戚,又手握朝廷军权,宾客门生遍布天下。这其间鱼龙混杂,难免有人不小心犯下了许多过失。”
梁冀性喜游玩,交游广阔,门下号称宾客三千,里面自然少不了狐假虎威之辈。
听了这话,频频颔首。
曹腾察言观色,继续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大肆游说。
“腾闻清河王向来公正严明,最是痛恨这种假公济私之人,何况坊间还有传言,诬陷陛下崩殂与大将军有牵连。”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梁冀有些不自然地耸了一下肩,随即眼冒凶光。
曹腾只假做不知,很诚恳地看着他,“若真立清河王为帝,我担心大将军你祸不久矣。”
“哼!不过是个黄口小儿,还想反了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