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却神色黯然,竟然信了——也许,这是真的?
自此以后,母亲的病情急转直下。不过两天时间,已然昏昏沉沉,离死不远。
拓跋贺傉急得没法,每天都来房中看望母亲,期望她病情好转,并给出建议。
城中不是没有贵人劝他趁早出逃,逃去东木根山收拾余众,还有一战之力。拓跋贺傉觉得有道理,但母亲没有发话,他就始终含糊着,不敢做出决定,以至于不少贵人气得趁夜出走,不陪他玩了。
贺傉有些后悔,也有些反思,但这么多年下来,很多习惯早就铭刻在骨子里了。
小时候一旦做了什么错事,就面临着母亲严厉的斥责乃至惩罚。
就连父亲有些不妥帖之处,母亲也会毫不留情地指出来。但父亲征伐漠北,讨平河西,何等威望?母亲说他几句,他并不会放在心上,并不会真的生气,因为他有充足的底气。
但贺傉不行。他没功劳,没威望,没名气,性格懦弱,习惯听母亲的命令行事,甚至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敢自己做主,以至于被外臣们轻视不已,无法得到他们的真心拥戴,比弟弟纥那还不如。
纥那好像已经走了,自北门而出,亡命狂奔……
而他贺傉,则坐困城中,守着病笃的母亲,彷徨不知何往。
门外不时有亲信、贵人探头探脑,欲言又止。
拓跋贺傉也欲言又止,但母亲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他有心抛弃,终究有些不忍,最终只低着头,沉默不语。
窝囊了一辈子,被母亲训斥了一辈子,到头来还要陪她赴死。
拓跋贺傉只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不太完整。
但无所谓了,都要死的人了,还谈这些作甚!
他一时间竟然很淡定。
院内的亲随、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垂下了头。
这个时候再把贺傉接出去已经晚了。
大街上纷乱嘈杂,喧嚣无比,且离他们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而且四面八方似乎都有人,就算一时摆脱追击,终究也逃不出这座城池。
逃出了这座城,城外一定还有大量骑兵巡弋,就等着逮住他们了。
事到如今,唯死而已。天下的富贵没有白拿的,当你开始享受的那一天,就要有以死报之的觉悟。
外面的喧哗声更大了。
一些侍卫已经登上了梯子,拈弓搭箭。
其他人拿杂物顶住大门,严防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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