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飞奔,不由让白云清的心紧紧攢成一拧,但他身下的薛义郝似乎比他还要心慌。
嗡嗡!
白云清疑惑地望着怀中的龙蛋,不解地观察几番,但都没有任何异常。
只是方才,他明明感觉到像是动了一下一下。
嗡嗡!
是的!没有错,龙蛋动了!
他诧异地打量着这枚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地方,若说先前是因为从青衫嘴里吐出,因为龙涎而致使他晶莹剔透,那此刻隐去锋芒的他,确实会让人想不到。
白云清顺着蛋扭动的方向望去,正是坠龙的那个地方。
原来,哪怕你还没有出生,也懂得世间何为情字。
“吼!”
“啊?”
薛义郝忽地刹住脚步,突如其来的静止让白云清差点跌落虎背。
“怎么了?”
“走不了!”
顺着薛义郝虎爪指示的方向,只见山林间各个方向都有黑狐兵向里而来。
“没有别的退路了么?”
白云清左右张望,然而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几乎每个四角都有黑狐兵,因为薛义郝虎躯巨大,又隐藏在山林中,才只是单方面的发现。
“小子下来!”
抖了抖身子,白云清抓住他的毛皮,从一侧滑落。
薛义郝张了张虎口,略加思索,随后淡然一笑,继而道“罢了,你小子务必带他逃出生天,相信只要不是被发现你是伏龙山出来的,没人知道你和少主人的来历!”
话音刚落,接下来薛义郝所做地一切,不禁让白云清咂舌口呆。
“嘶嘶……”
只见他虎口一张,对着自己前腿上的虎皮一扯,而后念动一些兽语法决,随即将那块硕大的虎皮变作一个包袱。
包袱从他口中经他一口气吹落,缓缓飘在白云清手中,看着自己前腿出渗出的鲜血,薛义郝从一旁胡乱抓了一把草药,咀嚼几下,洒在伤口处。
“将他紧紧背着,用我虎皮制得包袱能够隐去气息,虽然他看起来和普通的蛋没有区别,但是若是遇上一些大能,或者黑狐王之辈,必然露馅儿!
你自己小心!”
“你呢?不和我们一起走麽?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白云清愤然道。
“鬼扯!你哄鬼呢,说给你自己听还差不多,记住了,修途不要意气用事,该走就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不是没有道理!
况且……我还指望……
算了!”
“你打算怎么做?”
白云清也不在相劝,他知道自己的话是多余的,还不如现实点,听从薛义郝的安排。
“待会藏在大树上,我估摸着我是往东跑的,这里应该是瑞阳城东北边,到时候你往北,去瑞阳城,到了哪儿,黑狐王不敢造次,这是规矩!”
薛义郝虎口张了张,看了看四周,低声道。
“我这番动静肯定会引来黑狐王他们的注意,到时候可以暗度陈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将少主人带回封龙河,如果封龙河不安全,我希望你让他平安!”
“放心,我白云清答应的事,不会改变的!就是天,也不能!”
“好!”
薛义郝虎目一睁,说了一句“藏好!”,便立马蹦跳而出,一晃眼来到西边的黑狐兵处,张口就是咬死一大群黑狐兵。
“在这儿!在这儿……啊……”
“快去叫……”
随着一阵骚乱的躁动,四方还在搜查的黑狐兵全部都被薛义郝巨大地虎躯吸引住了目光。
然而薛义郝还限不够,他先不跑,又是一记猛虎下山之势,张开虎爪拍死数十个黑狐兵,才敞开步子,一溜烟儿穿梭在丛林中,向着西边跑去。
同一时间,山林里开始升起了层层迷雾,白云清知道,这是薛义郝为了混淆视听所为。
只是,似乎有些黑狐兵比较聪明。
眼前这一个两尾黑狐兵就是例外。
“瞧瞧,那帮蠢货,我就知道,那只老虎这样造势,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果然不出我所料,桀桀…………”
迷雾之中,一个身边较为猥琐的黑狐兵走了出来,拦住了白云清的去路。
他身材虽不怎么样,但他面具上的两只小尾巴,却让人不敢小觑。
“倒也有个聪明人,不过你的算盘貌似打错了!”
白云清也不废话,知道薛义郝前脚刚走,还离得不远,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将其他黑狐兵引来,到时候他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将龙蛋捆绑在后背的左侧,从右侧取下问天,紧紧抓在手中,同时左手真气运转,嘴角微微颤动着。
“急如律令,不动如山!五岳掌!”
轰!
五座力压大地的山峰影子从掌法中虚化出来,以压迫之势向二尾黑狐兵袭击去。
黑狐兵大臂一张,从腰间两侧抽出两柄圆月弯刀,一记回环勾斩,同时连连后退,又左躲右闪,方才满头大汗,喘气费劲地支起身来。
白云清早已准备后手,趁着自己一记虚招的五岳掌,扰乱黑狐兵的注意,实则自己的剑招才是真的致命一击!
“天!道!无!极!四剑决!”
嗖嗖嗖嗖!
四声破空之音在迷雾中响起,以极致的速度奔向站立的黑狐兵。
黑狐兵吃了一惊,还没晃过神,刚抬起圆月双刀抵挡一剑,只是没有想到,忽然又从迷雾中蹦出来三道剑气!
“额!噗嗤!”
扑通!
左右胸口各一血洞,而问天,正直直得刺在倒在地上血泊中黑狐兵的眉心处。
白云清看也不看他一眼,抬手拔起问天,在他的衣物上草草擦拭一下,连忙将真气汇聚在脚下,马不停蹄得朝着瑞阳城方向奔去。
飒!
待白云清前脚一走,那黑狐兵倒地的地方即刻便有一群黑狐兵围着。
几刻后,黑狐兵自两边有序散开,一个戴着斗笠,身着黑色紧身衣,后背披着披风,身材十分带着女人味的人缓缓上前。
他浑身被黑色包裹,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就连走路,也自带黑气缠绕。
他一挥手,那黑狐兵的尸体便立刻悬浮在空中,向着他飞去。
伸手探了探伤口,只听那人用浑厚又带着一丝柔弱的女音,但又不像一个人的声音道“竟然是剑伤,而且这锋芒,莫非是那人来了?”
他没有张口,却是用腹语说话。
“狐王,如今我们该怎么做?”
在他身后,是一个九尾黑狐兵,同时还有两个八尾与七尾,但他们都没有开口。
能直接与黑狐王对话的,拥有这样的权利的,只能是九尾黑狐兵!
“若是那人,你们去了也是白忙活!”
黑狐王抬头望着远方若有所思,随后他一指伏龙山深处,下令道“看好封龙河,等待三界的盟友到来,还有那只虎妖,必须抓回来!”
“八尾、七尾!”
随着黑狐王一声令下走上前四人单膝跪地,俯首拱手道。
“属下在!”
“你四人带领四尾十人,三尾十人,二尾二十人,一尾五十人,其余黑狐兵各一半!务必将虎妖抓回来!”
“是!”
待那领头的几个黑狐兵去调兵遣将后,一旁的九尾忽地上前,有些试探地道“狐王,派出一半的帮众去抓只虎妖,这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哼!”
“噗嗤!”
黑狐王冷喝一声,身体周围的黑气忽然暴躁地将九尾卷起,而后狠狠地拽在地上。
九尾闷哼一声,捂住胸口,却任然抵不住鲜血往外喷出。
“你懂什么!东边是谁的地盘你不清楚麽?我才出来不久,根基不稳,还不能和一教三宗产生大的矛盾!而且,还有梵音门的一群秃驴盯着我呢!”
“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听着黑狐王渐渐冷下来的语气,九尾吓得大气不敢喘,连连磕头求饶。
“看好你的封龙河!一半兵力若是有闪失!别怪本王无情!”
“是!”
黑狐王斗篷一转,整个人化作一团黑气,转眼就消失在一众黑狐兵眼前。
九尾看着已经离开的黑狐王,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吸了口气。
“草!你们看什么!还不快动起来!踏马的!信不信老子剁了你们!”
九尾一起身,正好对上一个黑狐兵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二话不说,走过去直接将他的脑袋拧下来,一脚踢开,暴怒地嘶吼。
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就连大气都敢出,因为这就是现实,九尾在黑狐王面前说孙子,但除了黑狐王,其他人在他面前也是孙子。
他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这就是现实……
白云清一路狂奔,已经连着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肚子也变得饥肠辘辘,开始咕噜咕噜地叫着。
只是他没有心思停下,不仅是因为后面的蛋,还因为自己的身家性命。
“呼……”
撑着已经直不起的腰杆子,白云清望着数丈高的城墙,在一看官道两边来往的人群,心里踏实了许多。
往前一走,抬头便能看见三个金色大字所写的“瑞阳城”!
呼呼……
呼呼……
霎时间,风沙四起,黑云压城,瑞阳城的天空慢慢被乌云笼罩,连着城外也掀起不小的沙尘。
周围的百姓一见此情此景,都惊呼要下雨了,连忙开始狂奔,飞快地进城。
只是城门楼下的两道大门处的守卫仍旧秉公执法,没有因为特殊而松懈。
“终于到了!”
白云清暗自得意,往瑞阳城走去。
“果然在这儿!没想到是个废物小子!还以为是那人,既如此,便没有什么顾及了!”
一声低哑嗓音回荡在白云清耳畔,惊地白云清连忙回头一看,却见官道处迎面散发一阵黑气,从中走出一人。
男不男,女不女的,但身上令人气息着实令人胆战心惊。
白云清吓得赶忙拔出问天,只是对方瞪了他一眼,他便立刻呆住了,连眼神也变得呆滞,傻傻地举着剑,动也不动。
嗖嗖!
他背上虎皮包袱中的龙蛋变得极其躁动,不停地抖动的,但任由龙蛋怎么颤动,也都无济于事,并不能将白云清从迷失中拉回来。
“天下第一!比权力宝典更加让人着迷的东西!是我的!”
黑狐王发出得逞地大笑,一只幻化的大手如风而去,直奔白云清。
忽地,从城门口不远处飞来几枚铜钱,一阵金光闪烁,黑狐王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就散了。
城中百姓似乎并没有看到这幅景象,他们只看到一个少年呆呆地站着,像是傻子一样。
“嘿嘿,世人皆诽谤,那知非常道!算命嘞,算命嘞,柳半仙算命,不准不要钱!
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算你前程无亮,富贵由命!
算你姻缘结发,仕图瞬长!
来嘞!算命嘞!”
白云清脑袋嗡嗡作响,只听得一个算命的半百先生嚷嚷直叫,但他刚才确确实实感觉到了生死危机。
他疑惑地望着人来人往的瑞阳城城门口还有那嚷着算命,写着“柳半仙”三字的先生。
他想了想,还是缓缓地向那先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