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穿着白色作战服的男人站在十字路口话还未讲完,路人便已经匆匆从身边走过。不得已他只好将目光转向另一个迎面而来的路人。
“你好,请问……”男人的话语再一次被忽略,陌生的路人迎面而来,对他熟视无睹,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撞倒在地。
这让他只觉莫名奇妙,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火,想要发泄,可是再看那人却早已走远。
一次又一次尝试,男人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忘记了自己究竟要问什么,因为周围人始终对他熟视无睹,站在陌生的十字路口,好奇怪,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回答他。
他仿佛变成一个透明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明明四周人声鼎沸,却只觉孤寂无助;明明灯火耀目,却只觉暗淡无光……
已不知有多少个冬夏了,面对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天花板,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稀稀疏疏的酒瓶随意丢在一旁,床边还有一滩呕吐过得痕迹,看来昨晚某人又喝了个烂醉。
虽然这些场景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就已经成为了日常,但是今天注定不能跟以前一样。
左右脚交替着将被子踢到一边,揉了揉微微有些昏沉的额头,阑珊地走到洗漱台前。看着镜子里那颓废且糟糕的自己,伸出双手拉住嘴唇两边,强扯出一个瘆人的微笑。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欣阳愣愣的出神,他讨厌现在这样的自己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自己,想要逃离这百无聊赖的生活,却怎么也走不出这个恶性循环的圈子。
一阵蓝色地幽光通讯水晶在他杂乱的小屋里亮起,这让他不得不停下了手中正在干的事情。
通讯水晶接通了,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声音算不得多好听,但是却给人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压迫感,“记住你的话,该·来·了。”
通讯水晶那头,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说得很慢,但是每一个字却又像是一个大摆锤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欣阳刚要说些什么,回应他的只有通讯水晶的联系直接被掐断了。
显然,通讯水晶那头并没有给他任何提意见的余地。而他,在她的面前也确实无法说出任何一个拒绝或意,这是他欠她的,永远还不清。
从床底掏出一个黑色的箱子,看起来已经搁置了许久,上面满布灰尘与蜘蛛网。
眼角划过一丝落寞与遗憾,轻轻擦拭掉箱子上的灰尘,将密码轮转到那个尘封在他心底的日期1231。
“咔擦”一声,箱子应声而开,里面是一整套的作战服。大到外套到小到胸针应有尽有。
这套作战服与当下所流行的制式作战服不同,这里面承载了太多太多。
一个长长的深呼吸,仿佛经历极为剧烈的思想斗争,欣阳还是伸出他那颤巍的双手,拿起了它。
……
这是比尔盖儿地过去,她此刻躺在奥特莱斯的怀中熟睡着。
鲜血从床单上一路流淌而下,外公的脖子上有着深深的一道刀痕,上面肆意铺斥着鲜血,带着血迹的小刀掉落在床边,外公的手搭耸的垂在地上,整个人早已失去生机。
屋外的太阳正在渐渐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屋子里愈发的漆黑,敞开的大门刮过一阵阴风,吹得比尔盖儿直直地打颤。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一晚是怎么熬过去的,在那鲜血肆意的屋子里,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外公的床,在他的身上,翻出了他那还有一丝余电的小灵通,拨通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姓名的电话,告诉他屋子里有好多好多血,告诉他外公再也不动了。
那个偏僻的小村里,那夜,耳边满是黑风的呼啸声,充斥着在地上流淌着的鲜血的味道。
次日清晨,一个男人将她从睡梦种叫醒,那个男人的眉宇间有着浓浓的阴郁,这是比尔盖儿她印象里第一次看到她的父亲。
脾气暴躁,面色阴沉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粗暴的让她跟着他走,那个小山村里没有公路,想要走出去,只能徒步走出去。
走了几公里后,尚且年幼的比尔盖儿只感觉双腿一阵酸痛,不愿意在走路了,在路边打滚,但那个男人丝毫不为所动,或许是因为比尔盖儿的哭闹声太过刺耳,那个男人竟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上,没有丝毫的留情,没有丝毫的留力。
巨大的力量,将比尔盖儿一下子踢开了原地,鲜血溢出嘴角……
那个男人向前走了两步,有倒退了回来,或许是仅存良心让他发觉自己的那一脚有些太重了,蹲在比尔盖儿身边问她,有没有事。
比尔盖儿对眼前这个男人感到恐惧,害怕的怯生生的回答到,没……事……
但是怎么会没事呢,比尔盖儿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微微发颤的双腿都有站不住身。
那个男人啧了一声,将比尔盖儿抱在了怀里,那是记忆里,父亲第一次抱她,也是这么多岁月里,唯一的一次。
外公的葬礼同样办得很简单,下午就入土了,也没有到处宣张,终归这死法有些奇怪,比尔盖儿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睡着,也亏得她尚小,不懂什么叫恐惧。
后面的日子里,比尔盖儿被她父亲接到了一起住,家里一直处于没人的状态,将比尔盖儿丢在家里,最开始偶尔两天还会回一趟家,发现尚小的比尔盖儿会自己做饭以后,后面就一直在外面上班工作,通常都是整个月整个月的不回家。
不过毕竟比尔盖儿有些太小了,他在家里装了一个大大的摄像头,他能时不时的通过这个摄像头看到比尔盖儿的一举一动。不过后面也渐渐不用了,最多在晚上抽空看看她在不在家罢了。
比尔盖儿就这样在这个家里过了一年又一年,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的母亲,她的父亲告诉她,她的母亲是个坏女人,生下她之后没多久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