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姐,别怕,都没事了。是你一是不小心,现在没事了。”周秉昆连声安慰着她。
一个劲地点头,郝冬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知青点的其她女知青,包括董卫红和现在没有演出任务的陶俊书,闻声迅速地跑了过来。
稍微缓过神来,郝冬梅抱着周秉昆,放声大哭起来:“秉昆,谢谢你……”
大家站在旁边,一时不敢上前劝说,只能看着周秉昆连连安慰她。
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更还是女孩子。她们从原本相对尚好的城市生活中,于骤然间来到了乡下,更还是冰天雪地的荒原中。
豪情壮志肯定有,但看着眼前的情景,她们心里的感伤肯定也不少。
几个女孩子相继抹起了眼泪,在一边的姚立松,也感慨、心疼得擦着眼角。
过了一会儿,他安慰着说:“秉昆,咱们先带冬梅去卫生所看看吧。”
郝冬梅此时还是心情激动,说不出什么话来。
周秉昆和其她几个女知青,把她搀扶起来,再扶到马背上。
牵着马缰绳,周秉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积雪地上。
见董卫红、陶俊书也步行着,姚立松也不再骑马,转而说:“董卫红,你骑马吧。”
他的确是关心,但此时的董卫红哪有谈论情感的心情呢。
默默地摇摇头,觉得心里厌烦的她,紧走几步,跟在周秉昆的身边。
陶俊书看了一眼姚立松,也没有说话。
几人沉默着走了许久,把郝冬梅送到了公社里的卫生所。
医生检查之后,确认郝冬梅只是有一些擦破伤,再就是受到了惊吓。
“大夫,她没什么大事吧?”周秉昆开口询问。
“幸好被及时拉住了,”老大夫心有余悸地说,“这么冷的天,要是掉进井里去。就说不被淹死,也肯定落下妇科病,很可能,很可能,”
“很可能什么?”见他说话吞吞吐吐,郝冬梅似懂非懂地询问。
“哎,很可能就再也生不了孩子!”老大夫慨叹着说。
郝冬梅的身体,因为这句话立刻打了个寒颤。
老大夫已经这样说,她更知道,此时的自己正在经期中。
郝冬梅是独生女,对于生育后代很渴望。再加上和周秉义很恩爱,她当然想要和他,拥有两人的孩子,甚至好几个才好呢。
现在老大夫的话,使得她为险些破灭了的美好梦想颤栗不已,更为小叔子周秉昆的再次施救,感恩不已。
郝冬梅除了一些擦碰的外伤之外,主要就是受到了心理的惊吓。
在卫生所诊治过后,她被大家搀扶回宿舍点。
姚立松跑去公社的大队部,打电话通知了外出的周秉义。
得到消息后,周秉义焦急万分地找了一辆吉普车,赶到了向阳公社来。
见到神魂还问安定的郝冬梅,他抱着她连连安慰。
“走走,”姚立松连声说着,“正好有车,带冬梅去师部的医院再看看!”
回过神来的周秉义,立刻搀扶着未婚妻上了车子,赶去了师部医院。
周秉昆和姚立松二人把带来的东西放在知青点,准备跟着返回。
想了想,周秉昆对董卫红说:“卫红姐,最近接连下了几场大雪。我帮你们把屋顶和菜窖上的积雪扫扫,以免出了意外。”
有的房屋和菜窖的建造很简陋,被大雪压塌的情况时有发生。
姚立松还觉得没什么问题,但周秉昆却坚持这样做。
两人再喊来几名男知青帮忙,先清扫了屋顶的积雪,再走去不远处的菜窖。
到了菜窖近前,姚立松立刻惊呼一声:“哎哟!还真够呛!”
随后他就抢先拿着大扫把,快速地清理菜窖上面覆盖的积雪。
大雪果然把封着菜窖的几块木板,压得歪斜了。
如果不是及时发现,菜窖被大雪压塌,里面的蔬菜肯定就会被冻坏,而不能再食用。
大家连忙一起动手,先把积雪扫开,再掀开木板。
男知青跳进去,查看里面的冬储蔬菜——大白菜、白萝卜、土豆、胡萝卜等,有没有冻坏。
“都还好!”男知青在下面喊了一声。
站在上面的董卫红、陶俊书,以及姚立松、周秉昆等人,都是长呼口气。
蔬菜要是被冻坏,那就连喂猪都不能了。
知青们在冬天里的吃饭问题,肯定也会大受影响。
“还是秉昆机灵!”姚立松心有余悸地说。
董卫红和陶俊书等人,对周秉昆更是连声感谢。
“卫红,出了这样的事,我对你们这个知青点更不放心了。”姚立松真诚地说。
自己也是心惊肉跳,董卫红见他这样说,心里也有了安慰。
“我回去就通知各知青点,加强生活、住宿等多方面的管理,一定要加倍小心。”姚立松接着说,“这些事看起来都是小事,但出了事,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作为管理者的他,既然有了这样的认识,自然就可以立刻行动,进行亡羊补牢。
先在这个村子作了指示,姚立松随后和周秉昆返回了师部。
周秉义带着郝冬梅,已经接受了进一步地各项检查。
医生的诊治结果,与卫生所的大致相同,并再次对她表示“祝贺”。
“冬梅,你真是幸运!”医生也觉得后怕,“先别说掉进井里会不会有更大的意外,还真的会影响你未来的生育问题呢。”
听到这样的话,郝冬梅再次哭了起来。
周秉义虽然有志于做更大的事业,但作为周家的长子,他也有着传统的生儿育女的念头。
未婚妻受到这次意外的伤害,他除了自责没有提前警示之外,更庆幸她被弟弟周秉昆及时救助。
两人走出师部医院,回到办公室坐着休息。
屋里暂时没人,周秉义搂着她的肩膀,轻声说:“冬梅,这充分说明,你就应该嫁到我们周家来!你看,我们家人都跟你有缘分,都对你好呢。”
眼泪流个不停,郝冬梅先是点头,再迟疑着低声问:“你爸你妈,会同意吗?”
“同意!我早就在给他们写信的时候,说了你的事,咱俩的事。”周秉义真诚地说,“他们说只要是人好,只要咱俩处得好,这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