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大地,无边无际,眼前充实着眩晕和错觉。
心情压抑,心绪沉密,身体充满了四方而来的压迫感,就好似气流正吹拭着身体的前后左右,寸步难行,连呼吸都成了问题。
裙身向后飘荡,头发向后飘扬,腿向前的力正在与狂风较量。
比之前在荆扈和承平那两片荒漠的风大得不止一点点!
在如此之多的山包大地之中,恰好在一片平地上遇到了狂风,运气属于有些着迷。
她还是个女人,从面前迎来狂风不仅会让她体力尽耗,还会让她陷入尴尬的局面,她只有将双手放在胸前,成叉字姿势,保护自己的关键部位。
“看……”顶着狂风的她,连声音都无法发出,话到嘴边,就被狂风吹得呼吸困难。
“那有……个山包,不行,我……我坚持不住了!”她小声说给自己,此时的她非常晕眩。
“九尺……”她哽咽的喘息细数着与山包坡度的距离。
“五尺……”
“两……尺!”
“啊!”她躺在山坡上极为痛快的喊了一声,马上禁闭双眼,揉揉眼睛,擦擦脸。
可百总和陈元伯二人,他俩还继续前进,前方可不只是风了,还有风带来的尘,到时连路都看不清,她心想真是俩个傻子。
陈元伯走了几步,扭头看了看,看到风起不见了,于是他很担心,又回头看了一圈,还是没有,他就想到一定在身后的山坡下:“是个避风的好办法,我咋没想到。”
他走过去,朝后走还算轻松,但一不注意就可能被吹走。
风起还在原地闭着眼休息呢,陈元伯就找到他了。
“嗨!”他一下握住风起的手。
“你干嘛?”风起顺势松手,还给了陈元伯一拳。
陈元伯不仅没生气,还很无奈,低着眉瞪着风起,嘴角微微斜珉,最后瞥了一眼。
风起看到是他,瞬间后悔,双手奉上安抚,抚摸着陈元伯的脸颊,揉来揉去的。
“去!”他打开风起的手。
“我是流氓,我是变态,我不该摸你手的!”他一边点头,一边强颜欢笑笑出声。
“唉?”风起主动拉住了他,表情像个需要陪伴的弱女子,整个表情充满了委屈和请求,“你陪我好不好,我害怕!”她连声音都变得如此细腻而又柔弱,真乃平常罕见,非常奇怪。
“你害怕?那你刚才那段路?”他问题有度的问。
“那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能不能留下陪我?我会很感谢你的!求你了,好不好?”风起甚至从躺姿变成侧身跪姿面对陈元伯。
“不像装的啊?”陈元伯看到她眼中的泪花,心软了。
当陈元伯坐在她身边时,她就像失去了理智一般,直接不问青红皂白,不管眼前的是谁,就这样,抱紧陈元伯在人家怀里。
此时的她无比虚弱,无比恐慌,呼吸困难,身子的颤抖跟之前她在荒漠里那一瞬间如出一辙。
小时候,四五岁时,在母亲怀里经受过一次很大的风,阻力足以带动周围车辆,她当即晕倒,云媛找人看后发现,她心脏对冲击力有很严重的眩晕反应。
但这种情况是可以后天训练的,因此荒漠里的风她训练得能承受,而这儿她承受不了。
也依托与习武之人的武艺,让她短时间内不动如山。
还有一次跟李邺在一起时,二人在死涧谷山顶遇到了一次非常大的风,树都被吹动,她当即抱住了李邺,可还是晕过去了。
陈元伯也想到了风起应该是心脏有问题,于是很同情风起,虽然抱着,可他并没有过分做什么事,只是用身体护着她。
时过一刻,这场飓风终于停止,百总站在山坡上,看着这二人。
“人家有相公,你这样……认为合适吗?”百总非常无奈,很嫌弃陈元伯此刻行为。
“我没有!”他皱着眉,咬着牙为自己开脱,“是她,你说是不是?”他晃动风起。
“她晕了?”见怎么晃都没反应,他立即放平风起。
“这都挡住了,咋还……”陈元伯心跳加速,很着急,不知所措,一时间意识慌乱。
“你家不是做医馆的?想想?”百总的提醒让他渐渐恢复过来。
“额……”他禁闭双眼。
“我记得……《金匮要略》里有一招治疗胸痹法。”
“皆徐徐抱解,不得截绳上下,安被卧之。一人以脚踏其两肩,手小挽其发,常弦弦勿纵之。一人以手按据胸上动之,一人摩捋臂胫屈伸之,若已僵,但渐渐强屈之,并按其腹,如此一炊顷,气从口出,呼吸眼开,而犹引、按莫置,亦勿苦劳之,须令可少桂心汤及粥清含与之,令濡喉,渐渐能咽,乃稍止,兼令两人各以管吹其两耳,弥好此最善,无不活者。并皆疗之。”
他边做还边在心里默念,并按照医术上所说的一步一步做。
直到气从口出,呼吸眼开之时,陈元伯犹犹豫豫,不敢下嘴亲,在百总焦急的劝说之下,他连续三次,准备第四次时风起瞬间惊醒过来。
她看到并感受到陈元伯正在跟自己亲嘴,她一膝盖踢在陈元伯要害。
“你干嘛!”她瞬间坐起来后退。
“张仲景的《金匮要略》啊,你个没良心的!”陈元伯捂着要害,原地不停地乱动。
百总则是在一旁偷笑,觉得这个场景真的好搞笑。
风起看着陈元伯这个样子,内心是既感激又生气,感激大于生气,眼神中还有闪躲的愧疚与抱歉,可高傲的她还在迟疑。
“就问你要是女子,一睁眼发现有男子在亲自己,你就不生气吗?你就不做点什么?”她反驳着,十分傲娇,样子很可爱。
“我会感谢……他!”陈元伯忍着疼痛乱跳,还不忘回怼。
“放屁!”她着重强调,“我可是有男人的!”她瞪了一眼陈元伯,特别反感这种站在自己视角的话。
“那个……谢谢你啊!”她缓缓站起来,走到了陈元伯面前。
“不谢!”陈元伯咬着牙欣然回复了她。
“对了,你这是……”
百总转移话题问,让风起和陈元伯二人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件事上,陈元伯也尤其好奇。
风起走到二人之间,坐下休息,叹了一口气。
她说了自己第一次发作到治疗,再到前几日发作时母亲给她用同样方法治疗的经历。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胸痹症者,这么严重啊?”百总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同情风起。
“我算轻的,受刺激不会发作,只会对喘息不过来的环境发作。”
“遗传的?”陈元伯想到了父亲诊过的几个父子父女和母子母女的胸痹遗传病症。
“确实严重,我家有抑制配合自身训练的药,过后我拿给你。”陈元伯把手担在风起的肩膀上,风起此时眼神一看,他撤了回去。
“那多谢了!”风起偷偷地看陈元伯道谢。
“还能走吗?不行你回去?”百总站起来看了一眼红禾城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来的方向。
“竟然你们知道了,我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这是我唯一的弱点。”她站起来,看着和之前没啥两样儿,“走,继续。”
三人又踏上了红禾城的路,这段期间陈元伯一直在她身后,一有异象他就会问风起,或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出一些判断。
再遇到飓风,可以先躲好,即便是晚到也不能让人受伤,只要人还在,一切皆有可能。
陈元伯相信风起,百总更是对风起保有绝对的信心,因为在他看来,南宫家的人都很厉害,这是他跟随风升以来得出的结论。
第二天。
未时八刻,三人抵达红禾城。
此时,阳光还很充裕,可已经初见黄昏的端倪了,回头一看,这片大地还真挺漂亮。
风起也是女人,她也喜爱美丽、艳丽的东西,更是这种美不胜收的景,沁入心脾。不仅心情愉悦,还能让外人看她看出养眼、勾人心魄,包括此时的陈元伯。
此地距离红禾东城城门近一里,城门的士兵是不会看到她们的,因此此地很安全。
突然,在他们来的方向,有一个人正在被面相凶神恶煞的强盗……还是土匪追杀,风起下意识去营救,百总和陈元伯不得已一同前往,将被追杀之人护在身后。
“瞧着扮相,就知道是土匪。”风起取笑着这些人,“在危难时刻,不为国王效力,还抢自己人,真替你们感到悲哀!”
“呦呵!”土匪头子站出来,色眯眯的看着风起,“小姑子,你跟你两个男宠是军队的?”
“不是!”风起趾高气扬,气场很强大,“我们是武者,不参战,但欺负他人,不能坐视不理!”她拔出佩剑指向这五六个土匪。
“不识好歹!”
土匪头子一句话,手下们向风起三人冲锋。
只见风起转体回身一击,杀死了向她而来的土匪,再紧接着笔直刺击,杀死另一个土匪。
没想到,被追杀那个人,竟然会武,还跟风起三人一同杀死了土匪,摆脱困境。
“多谢三位大侠出手相救!”他对三人抱拳行礼。
“不必多礼!”而风起还是奇怪的拱手抱拳。
“三位大侠这是要去哪儿?”礼毕后他问道。
“昂,这京中不是有比武大会吗,我们在此歇脚,只是……”风起叹息着低下了头,“这城突然就封了,我们正想办法进城,买点吃的。”她的话让此人半信半疑,风起又站到百总身边,“他是我师父,说话不方便,这位……他我师弟。”
这回,此人竟然相信了风起的话,还笑了出来。
“这比武大会每年都能看到奇奇怪怪的武者,走,本将军带你们进城。”他暴露身份,惊呆了风起等人。
“将军?”风起边走边问。
“说来话长,昨日飓风,我与手下走散,无意中了土匪的陷阱,要不这几个人,不是我的对手。”将军实话交代了自己的经历。
“对了,我们还有四个人也在昨日飓风走丢了,将军可否与守城士兵说说等他们来了,让他们也进去?”风起急着请求道。
“没问题!救命之恩,本将军定会倾尽全力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