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昂坐在圆桌前,俯着身子,不时看向坐在地上背对他的婉宁,发出轻叹。他起身走到婉宁身畔,边扶起她边说:“婉宁,起来说话,地上凉。”
可固执的婉宁仍坐在地上。高子昂无奈,硬是把她抱起来,放到座椅上。他蹲在婉宁眼前,试着去握她的双手。
婉宁将手缩了一下子,脸也转到一边。
他硬握着她的手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回高府问父亲,让他亲口跟你说?大不了我再像上次一样挨一顿打。”
婉宁自从大牢出来,复杂的心绪经过几个时辰的释放,眼下终于缓和些了。“我去了狱中,是左令鸿跟我说的。”
“他此刻的话怎么能信呢?”高子昂惊呼。
“他一个将死之人,也想留几句实话在这个世界上吧。”
“婉妹妹,你说得对。我想他此时的话应该是半真半假的。婉宁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一定要相信自己。你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为什么会轻易被击碎呢?左令鸿此时说什么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说一些假话是在所难免,反正也是一死。还有你要相信皇上,左令鸿跟你说的话,必定也跟皇上说了。皇上早已分辨出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皇上何尝不想揪出幕后的主使之人?若真有这样一个人,谋害朝廷大员,这会令皇上都忌惮的。案子几乎已经了结,该办的都办了。咱们能想到的,皇上怎么可能想不到?还轮得到咱们胡思乱想?”
婉宁低着头,抚摸他的双手,再大的事总是被他几句话就说得心软。她伸手拍了拍放在旁边的凳子,示意高子昂坐上来。他起身坐在凳子上,婉宁很自然地靠向他。
“左令鸿罗列你父亲罪行的时候,那是无比愤恨。他跟你父亲不是有着不浅的交情吗?”
高子昂双手环住她:“眼下,你认为还有‘交情’二字吗?他们的关系已然决裂。皇上要办他,需要父亲到他跟前去点火,父亲顺了皇上的意思,却招来左令鸿的记恨。他真不自知,跟你说的这番话,也会令皇上反感的。”
婉宁觉得这也有可能,两人打架,总要说一说对方的错处。“因利而聚,必会因利而分。你父亲一直利用他,他也甘于被利用,两人都从未当做是真正的友好。”
“既然利益至上,又何必计较是聚还是合呢?”
婉宁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是啊,你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哪里会当别人是真正的朋友?”
“婉宁,你说的不完全对。我承认父亲或许真的没有瞧上一些人,但他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