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不算困难,可要保证处处柔软,不是易事。寻常的布料也会被撕碎,必须换成皮革,而打量的皮革需要采购,用于填充的棉花也是。
窗户被钉死了。但时间仓促,已有木板在撞击下松动了,每一片木板都满是抓痕。钉子有被抠挖的痕迹,上面残留着不完整的甲片。松动的木板间,一只漆黑的、属于禽类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从窗外盯着屋里发生的一切。
“九方大人!”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跑来,“九方大人,水无君来了!”
人还未到,呼喊声先从哀嚎的背景音里传来。紧接着,水无君的身影迅速从楼梯闪现。九方泽猛地起身。久坐带来的眩晕令他摇摇晃晃,赶来的丫鬟立刻上前搀扶。就在这时,门的那边又传来一声巨响,不知是什么东西被扔到门上——或者干脆是人。丫鬟吓得一颤,反而要九方泽来稳住她。
“拜托你了……”
滴水未进的他的声音是那么沙哑。
水无君凝重地点了点头。九方泽遣走了丫鬟,让她备些好茶。接着,他缓慢地、谨慎地用钥匙将门打开,迅速躲闪到一侧。水无君的身影没入门中,门立刻紧闭。
又是一阵无意义的尖叫,带着咒骂的情绪,水无君并不应答。在门的另一侧,九方泽也紧闭双眼,不做理会。他只听到金属锁链哗啦啦的声响。不多时,水无君走出门来。她毫发无损,只是轻叹一声,脸上的纱布随着她的气息微微晃动。
门内的咒骂还在持续,但不再有此外的任何声响。没一会儿,尖利的咒骂便转为呜咽。
“下去吧。她们应当已经泡好茶了。”
水无君看向他,那张鲜少有情绪波动的面庞展露出难以掩饰的哀愁。只有一瞬。
坐在茶水室内,两人相顾无言,谁也没有先打破沉默。在这儿,在这时候,已经听不到大小姐房间里传来的声音。她难得安静下来。对才习惯了噪声的虞府而言,这阵静默又成了另一种比黑暗更能吞噬情感的东西。
“我要感谢您。”九方泽终于开口,“若不是您赶来,不知场面还会糟成什么样子。”
“抱歉,我来晚了。身为六道无常,仍有许多琐事缠身——罢了,再说吧。先着手解决天权卿的问题……慢慢来。”水无君的语气有些疲惫,有些无奈。
“要多慢?”九方泽追问,“等多久?什么时候?”
“请你理解,我无法像你一样整日守在虞小姐身边。我们那里,也遇到了一些相当棘手的麻烦——有关所有六道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