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打量,确认这真的是她认知中的苹果。再抬起头时,树上的鸟巢就不见了,鸟儿的叫声也像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怎么回事?”
“或者,它是一个青团。”
说着,莫惟明将手指按到果实上,指腹竟开始微微下陷。绿色从接触点扩散,它的重量发生细微的变化。就在梧惠的眼前,鲜红的苹果生生变成了墨绿的青团。她忍不住收手捏了一下,很软。
“这是什么戏法?怎么做到的?你、你会这个?”
梧惠目瞪口呆。她单知道当医生的妙手回春,可不知道这“点石成金”的法术。
“刚会的。”莫惟明一手托起另一边的手肘,撑着脸,“在我意识到这是在做梦以后。”
“做梦?”
“是啊,这才合理。我一开始和你一样,也以为自己是迷路到这儿的。周围的路让我觉得亲切,但是没有任何关联。兜兜转转,我总能回到原地。在我思考的时候,你就出现了。我又开始想,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你……如果是梦,倒是说得过去。”
“啊?你说说,我是你梦到的?还是说,你是我梦到的?”
“都算,也都不算。”
“什么意思?是到了什么自证环节吗?”梧惠叉着腰,“需不需要谁说出什么对方不知道的但又合理的秘密?虽然也能瞎编就是了……”
“你住院那天……”
“不,不用了。”她摆摆手,“都说了,既然能瞎编,就没有什么意义啊。反正都是思想的一部分。我们都可以觉得自己才是思想的主体,而对方是想象出来的。”
莫惟明挑起眉:“你会和梦里的对象辩论吗?”
“你不会吗?”
“……”莫惟明深吸一口气,“我不太做梦。”
“所以你才这么快判断,你现在在梦境里吗?”
“算是吧。还有一点——其实我的梦是黑白的。”他认真地说。
看他的态度,真不像是在扯谎。但听到这种事,她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可是,这个团子不是绿色的吗?刚刚的苹果,是红色。”
“那是你认知里的样子。在我眼里,硬要说……是灰度不同吧。主要还是靠质感。怎么说,我还是挺羡慕你们这些做梦有颜色的人——不过,就算没有颜色,我通常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这里并非现实。总是要一些契机才能让我意识到,我是在做梦。而一般到了这种时候……我也快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