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楚回便一直在醉怀居养伤,我那一掌让他断了两根肋骨,我笑他有凌风御空的本事,却受不了我区区一掌。
楚回也告知我他确实是柳州后人,流亡于此,那日是实在闷苦至极,才在深夜施展了夜鸢秘术,想以沐浴月华,清净心灵,后来他也确实发现了我,才使诡身术遁走,第二天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对那晚所见守口如瓶。
我自然不会去和别人说这些,却非要拿他打趣:“原来就是为了来封我嘴啊,你那么厉害,杀了我便是。”
他听后几乎要从床上跌下来,慌忙说道:“不……怎么能……我……我不杀……我怎么会对你动手。”
看他窘迫的样子,我只是觉得好笑,让他躺好后也不再管他,顾自坐下后轻抚琴弦,开始奏起那首《凤求凰》。
楚回喃喃说道:“好听……”
我便问他:“好听?你知道这曲配的什么词?”
他摇了摇头。
我告诉他:“痴男怨女,儿女情长。”
他竟然红了脸,我笑他:“楚公子连连数日光顾烟花柳巷,却羞于谈论风月之事,当真是赤子无邪啊。”
……
过了些日子,楚回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便时常去那片碧桃林,那时我们已经无话不说,他也好像也是第一次有人能与他畅怀相谈,话多的像个十岁的顽童。
他对我说世间辽阔,山海高远,告诉我逐云南北还有大千世界,还有那么多怪族异类,他还说了他自己那么多寻找秘宝法器的故事。
我听了那么多,听得入神,听得痴醉,却只听出两个字,“孤独”,他那些浪迹于世的万千故事里,只有他一个人。
而我,则是只是在漫天夭红的碧桃花瓣下轻抚古琴,为他弹唱那“痴男怨女,儿女情长”的曲子:
“颠沛万世,缘只为君生。”
……
那段日子应该算作我此生最快乐的日子,楚回给我带来的人世温情,不似母亲,更不似秋楚琴,是一种挖空了我上半生所有的坚持,又倾注进去一腔温润相思的,如江如河,绵绵不绝的……爱,是吗?应该是爱。
直到有一天,他走了。
未留只字片语,只是将他常住的那间房门敞开着,好像不过是出门未归而已,我却第一时间感觉到,他不会再回来了。
也许是不死心吧,自他走后,我就不再见客了,秋老板懂我心思,也并不多言,只是一味地骂那楚回负心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