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晓你所想，但早在选秀时你执意让胡薇薇入宫之前就告诫过你，一入宫墙深似海。”
无论是披荆斩棘，扬帆起航。
还是巨浪滔天，沉入海底，不见天日。
都是胡薇薇自己的选择。
胡相跪在地上低着头，他从来不动声色，可这一刻身为父亲，也露出些许的苦涩和愁容来。
他怎么会不清楚后妃的难处呢。
身为男人，更知晓其不易。
可这一切都是薇薇自己的选择，他关也关了，骂也骂了，差点动手打。
可那孩子就是一门心思在秦王的身上，无论如何也要进宫。
儿女都是债。
胡相坐在今天这个位置，根本就不需要女儿牺牲自己的幸福进宫。
而且秦王虽然行事荒谬无度，但也不会强掳少女为妃。
“臣明白……”
“如今战事吃紧，宰相还是多想想如何开源节流，填充国库，以做军饷，支援边关吧。”
不轻不重的几句敲打，让胡相背后一冷。
高高的殿宇，他跪在冷硬的地砖上，秦王高坐龙椅，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来自灵魂的颤栗，让他咬紧牙关。
不敢多言，沉默着退下。
在他走后，秦晟直接将手中的朱笔扔掉，“都是什么废话连篇的折子，走，朕带你出去转转。”
楚芷虞扬起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腕。
“不继续批改奏折了？”
秦王任性，“不批。”
楚芷虞本以为秦王说的出去转转是去御花园散散心，没想到他换了身便装。
上了车架，前往神殿去。
从后门进入的神殿后面，此处极为僻静，不如前面人群熙攘。
偶尔有几个神官走过，看见秦王的车架隐蔽处的标记，恭敬的避让。
畅通无阻的进入，楚芷虞窝在秦王的怀中，见到了子桑云阳。
难得今日没有穿青衣，而是一身水蓝色的长袍，不得不说，让人眼前一亮。
他正拿着东西喂兔子，瞧见秦王来，便放开。
“陛下请坐。”
小桌上放着棋盘，旁边错金螭兽香炉烟雾飘渺，散发着清幽的香气，很淡，闻起来叫人想起冬日冻结的河川溪流。
子桑云阳和秦晟相对而坐，拾子而落。
楚芷虞一开始还对这种活动颇感兴趣，到最后越发觉得无聊，头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
原本是蹲在秦晟的腿上伸出脑袋去看棋盘。
这会儿晃晃悠悠的，欲倒不倒。
憨态可掬。
又让人会心一笑。
秦晟一低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恶劣地拿指尖戳了戳她的小狐狸脑袋。
楚芷虞一个机灵，脑袋晃悠，转着扫视一圈。
看起来又灵动又娇憨的。
子桑云阳见状放下棋子，云淡风轻的问，“陛下这些时日身子可有好转？”
“并无。”
“陆观虐杀玉面狐狸一族，又破坏龙脉，也是使您身子一直不好的原因之一，按理来说，他身陨之后，您的身子应该好转才对。”
秦王终于舍得把视线从怀中的小狐狸身上移开。
“你的意思是？”
子桑云阳：“我怀疑，那妖道并没有死。”
楚芷虞立即清醒过来，否认，“不可能，我确认过，并且亲自放火将他的尸体焚烧，并且将他骨灰都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