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一唱一和的,赵君怀就算是个傻瓜,也能看出他们是故意的。
“怎么还?”他把拳击手套摘下,扔到一边。
容勋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电视里不都教了嘛,长得丑呢,那就来世再报,长得美呢,那就以身相许啊!”
这么多年了,为了给楚然找灵感,他们这些做弟弟的,也不知道被楚然逼着看了多少狗血剧。
所以现在一提到这些事,他倒是信手拈来。
他往网球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脸来,说道:“唐姑娘虎是虎了点,但还是挺漂亮的。”
赵君怀不说话,只是往休息区走去。
容勋跟在他后面,不依不饶的喊着他的名字。
赵君怀弯腰拿起地上的水,扔了一瓶给容勋。
他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直到把瓶盖重新拧好以后,他才轻轻开口,“我知道。”
“什么?”容勋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他突然没头没脑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啊!”一声尖利的叫声猛的响起。
程烟花慌忙扔下手里的网球拍,跑了过去。
程烟火也跟在她身后。
唐愿西蹲在地上,双收捂着脑门,五官直接都皱到一起去了。
“西西,你没事吧?”她小心翼翼的差看着她的伤势。
唐愿西泪眼婆娑,轻骂了一句“小混蛋。”
“对不起啊,西西。”程烟花蹲下身子,连连道歉,“我力气使大了。”
她真的是无心的。
只怪她胜负欲太强,用力过猛,网球直接飞了出去,精准的砸在了唐愿西的脑门上。
刚刚“砰”的一声巨响,真的把她吓坏了。
“还好我脑袋结实,要不就完了。”她揉着脑门站起来。
那边,听到动静的几个男人都赶了过来。
一看到唐愿西脑门红了一大块,赵君怀瞳眸一缩。
两人的视线无意的撞上,唐愿西愣了一秒,随即下意识的避开。
唐愿西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没事吧?”容勋关心的问道:“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这玩意可大可小的,万一砸坏了脑子,那问题就大了。
唐愿西无所谓的挥挥手,“哪有那么娇弱!”
一点点小事就要去看医生,她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好了,那都去收拾一下吧!”高铎环视了一圈,慢慢道:“我已经安排好了车来接,我们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大家运动了这么久,身上早已经都是汗。
体育中心配备了私人的休息室和洗浴间。
大家收拾好,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体育中心。
高铎安排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高铎在城郊投资了个农庄,虽然只是玩票性质的,规模也不算特别大,但好在景色优美,空气新鲜。
可以远离城市的喧嚣与繁闹。
而且那里的农家菜味道很是不错。
正好趁着周末的时间,他们可以一起去散散心。
吃完晚餐后,程烟花躺在草地上,看着满天的星星,她觉得很幸福。
宁静的农庄,静谧的苍穹,花香馥郁,空气清新。
最亲的妹妹,最爱的恋人,最好的朋友,都在这里。
顾承轩躺在她的身边,与她十指紧扣,她微微偏头,就能看到他精致绝美的脸。
唐愿西一个人走在湖边。
晚上的风有些大,吹在身上还感觉到有些冷。
她紧了紧衣服,顺着长廊,走到湖心的亭台里坐下。
这里四面环水,安静又冷清。
她静静地看着漆黑的夜幕,眼瞳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一直专注的看着天空,甚至都没注意到身后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
直到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覆在她的肩头,她才猛的反应过来。
赵君怀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月色如华,男子长身如玉。
不知道两个人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此情此景实在是太过美丽,他们不愿破坏这一刻的安宁美好。
所以,两个人都一直没有说话。
风轻轻的吹过湖面,泛起一丝丝的涟漪,湖畔昏黄的灯光,投下小小的光圈。
空气里,全都是山茶花的清香。
“你怎么会来这里?”唐愿西望着赵君怀,轻轻开口。
良辰美景,美人如玉。
“我知道你在这里。”赵君怀说。
他好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又好像回答了。
唐愿西怔了两秒,随即轻笑,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像是只慵懒的猫咪。
她靠在木柱上,“你该不是,还有话想要对我说吧?”
赵君怀看着她的脸,攥了攥拳头。
酝酿了一整晚的话,忽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我以前一直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一件很简单很简单的事情。”她抬眸,看着夜空。
她的目光专注,好似在看着什么,又好似在回忆着什么。
“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简单的事情呢!”她慢慢开口,声音很空灵,也很脆弱。
她回头,看向赵君怀,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他,“不要爱上一个人,她会让你伤心的。”
说完这句话,她起身,把身上赵君怀的外套脱下,重新放回他的手里。
“谢谢。”她礼貌的道谢,然后退了两步,离开了湖心亭台。
月光下,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高铎是在酒窖里找到赵君怀的。
望着一地横七竖八的酒瓶子,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烂醉如泥的赵君怀,高铎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是该心疼这些酒,还是该心疼他?
最后,到底还是多年的兄弟情更胜一筹。
他蹲下身,扶起赵君怀,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醒醒。”
赵君怀咕哝了一声,然后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
“我不想背你。”高铎继续伸手捏赵君怀的脸,试图把他叫醒。
“何况你那么重,我背不动。”
他这话说的义正言辞,听起来一点毛病都没有,可一个单手能提一百多斤石墩的人,怎么可能背不动一百三十斤的赵君怀。
清醒时候的赵君怀哪里会这么软萌可爱,高铎捏着他极富手感的脸,不自觉的有些上瘾了。
可能是不小心力气用大了点,赵君怀一个吃痛,睁开眼睛。
他喝了不少的酒,脑子里一片混沌,眼前的人影模糊不清的来回晃动。
人影慢慢重叠,最后汇成一张熟悉的脸。
“阿铎,你来了。”他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但喝大了的他体力不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怎么突然跑来这里喝酒?”高铎问他,“我们找你找了好久!”
原本大家都是各自活动的,谁也没发现君怀不见了。
容勋突发奇想,说要来个篝火晚会。
他们这才紧急集合。
哪知道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君怀的身影。
大家都说没见过他。
只有唐愿西,说在湖心亭台见过他。
那个时候,他觉得唐愿西的表情有些许的奇怪,但也没往深处想。
毕竟唐愿西就算再虎,也不可能把君怀推湖里淹死吧!
再说就算淹死了,这么长时间也差不多能浮起来了。
虽然说这里是人工建造的现代农庄,但林深山陡,再加上四面环水。
这半天不见人,怎能不让人担心?
所以大家都分头去找。
高铎到底是反应快,反应过来立马就去监控室调了监控,这才找到了酒窖。
这小子居然是撬锁进来的。
“我难受。”赵君怀哼了一声,手掌抵着额头,沉声开口。
高铎看着他这副模样,一时猜不准他是喝多了所以难受,还是难受所以才喝多了。
“唐愿西?”高铎突然说道,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赵君怀下意识的紧紧的抓住胸口的衣襟。
即使他现在醉醺醺的,但他也清楚的知道,唐愿西是就是他的命门。
他的脑海中,浮想起在night的时候,还有刚刚在湖心亭台,她和他说的那些话。
一个人到底是受了怎样的伤,才能露出那样寂寥的目光,说出那样绝望的话来。
“我是真的很想和她说,你忘了那优柔寡断的混蛋,咱两过,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
可我又不敢,我怕一旦开了口,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都说情深入骨,连表达爱意都只能小心翼翼。
他现在,才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酒窖门口处,程烟花、程烟火、容勋,顾承轩都听到了赵君怀的话。
大家默契的对视一眼,都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前方的唐愿西身上。
只是她是背对着大家,谁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有程烟花,敏感的发现唐愿西扶在门框上的手,手背青筋凸起。
高铎知道,赵君怀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他的那句“唐愿西”,原本是告诉他唐愿西来了,谁知道他却理解错了。
也是,如果不是理解错了,他怕是怎么也不会把这番话说出口吧!
哪怕是一辈子烂在心里,他也不想连朋友都做不成。
高铎的眼神微微暗淡。
先动心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输了。
“这一生,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赵君怀喃喃开口,不知道是在说给高铎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唯独一个她,苦求不得,勉强不得。”
门口的几个,又一次伸长了脑袋。
尤其是容勋,要不是顾承轩按着,怕是直接要冲进去了。
容勋心中懊恼的很,都怪他来晚了,最佳看位被阿铎抢占了。
事已至此了,容勋觉得,自己得给自己刷点存在感。
所以他伸手,戳了戳唐愿西的后背。
唐愿西转过身,眼底微微有些红,她看着容勋,“什么事?”
熟悉的声音,让即使晕晕沉沉的赵君怀,顿时一个激灵。
他目光投向门口,看到女子熟悉的身影。
他有些迷茫,似乎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自己的幻想?
如果她是真的出现了,赵君怀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的那番话,是希望她听见,还是希望她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