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勋想到这里,看向赵琛,"那赵伯父你就跟着我们,但是你的人一定要听我们的命令,不能轻举妄动。"
他怕横生枝节,不得不多叮嘱了几句。
赵琛忙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配合他的安排。虽然传闻中,容家三兄弟都是个不好相处的性子,可是传闻终究只是传言,多有偏颇。
容诀虽常年不在京城,但他也见过几次,举止儒雅,气质温润,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要是不说,谁也猜不到他竟是华宴同盟的最高指挥官,大西洲军事基地的创建人。
容勋既然能和赵君怀玩在一起,那脾气秉性绝对都是好的。
赵琛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那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至于容彻,他也见过两次,容家的人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容彻虽然年纪小,却也是俊逸无双。
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就是个标准的稚气未脱的少年郎,和传说中凶神恶煞的阎罗王的形象,也不知差了多少。
赵琛立刻派人备车,安排人手,大厅里一大片插不上话的各方领导,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的安排。
许是动静闹的有点大,正在楼上卧房休息的江豫之听到消息,立刻冲下楼来。
她脸上的泪痕明显,脸色也苍白的很,这两天,她几乎是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全都是自己儿子的身影。
她甚至不敢深想,只怕,只怕……君怀真的会出什么意外。
这一得知赵君怀下落被查出来的消息,她哪里还能坐的住,死死的拉住赵琛的手,"阿琛,带我去,我要见君怀,我要见君怀……"
江豫之出身名门,一辈子都是优雅得体的,可是此刻她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赵君怀下落不明这些天,足以将一个母亲逼到崩溃。
她的声音沙哑,眼中含着泪,眼角眉梢都是憔悴。
赵琛原本是想要拒绝她的,可是看江豫之这副模样,他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几日,他都提心吊胆的,更别说江豫之了,只怕她就没有一刻不是怕的。
他握住自家老婆的手,"豫之,我们一起去,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乱。"
江豫之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不会添乱。
正在这时,车也备好了。
赵琛和江豫之坐一辆,高铎和容勋坐一辆。
赵家的私卫虽然没出动多少,但跟来的个个都是好手,很是能打。
容勋的那辆车打头,司机根据容勋给的地址,快速的往目的地出发,一刻也不敢耽误。
留在大厅里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私交不错的,小声议论着,眼见赵家的管家进来,立刻都噤了声。
江豫之在车上坐立不安,恨不得自己能长了双翅膀,立刻赶到赵君怀所在的位置。
赵琛扶着她的肩,柔声的安慰着她,让她别担心,说君怀一定会没事的。
他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心底也是一阵发紧,他不愿把事情往坏处想,可是……
可是,他是真的怕!
他纵横商场大半辈子,就没生过惧意。
唯独江豫之和赵君怀,是他不能触碰的底线和逆鳞。
只要一涉及到他们,他的心就全乱了。
他拥着江豫之的手,也忍不住的轻轻发抖。
……
事实证明,唐愿西的确不是面具男的对手。
她被他一脚踹开,脊背撞到墙壁上,剧烈的疼痛感让她觉得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要裂开了。
她甚至都来不及喊出声来,面具男的巴掌就如同骤雨一般落在了她的脸上。
唐愿西被他扇的晕头转向,脸上那真是火辣辣的疼。
她一向爱护自己的这张脸,眼下怕是护不住了。
突然,一股大力袭来,唐愿西来不及反应,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护住……
她的眼睛被温热的手掌捂住,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可是棍棒打在脊背上的闷响,却普通惊雷一般落在她的身上。
她拼命的挣扎着,不愿意让赵君怀一个人承受着这样的疼痛。
可赵君怀的双手宛如铁钳一般,任她如何努力,都不动分毫。
伴随着那一声一声的击打,伏在她身上的赵君怀,气息越来越微弱,唐愿西只觉得心不可抑制的在颤抖着,她眼底一阵酸涩,终究是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那种从心底里溢出来的害怕,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容勋他们赶到的时候,赵君怀已经被打的是不省人事了,可他依旧死死的,将身下的唐愿西护的严严实实。
以守护的姿势,寸步不让。
容勋使了个眼色,手下的人立刻动作起来,小心翼翼的将这里包围起来,赵琛眼底的愤怒,如同即将喷薄的火山。
身为人父的他,如何能忍受的了,儿子被人这样对待。
若不是高铎拉住了他,怕是他直接就要冲了进去。
面具男疯狂的挥舞着木棍,发泄着心中的怒意,虽然赵君怀已经被打的没了直觉,可他依旧觉得不解恨。
可现在还没到要赵君怀命的时候。
他从一边的水缸里,舀了满满一大碗的冷水,毫不留情的泼在了赵君怀的身上。
他身上本来就满是伤痕,又被冷水这么一击,整个人猛的一颤,苍白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
唐愿西见他醒了过来,硬是挣扎着从他身下爬起来,她扶住赵君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赵君怀略有些惊讶的看向她,在他的印象里,唐愿西一直是张扬肆意的,他甚至不敢相信,她竟然也会有如此软弱的一面。
"怎么哭了?"赵君怀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他望着她,却勉力一笑。
他不想她难过,更不想她因为自己难过。
他希望,她能一直明媚飞扬,眼里有最耀眼明亮的光彩。
"赵君怀……"唐愿西望着他,喉间拼命滚动着,却只能喊出他的名字。
他们不过是泛泛之交,赵君怀却如此护她,唐愿西的心里,百感交集。
她长这么大,只有烟花对她这么好。
"我没事。"似乎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赵君怀轻轻开口,他虽然虚弱,但还是强撑着那种眩晕感,不想让她担心。
男人都不愿意在女人面前丢面子。
虽然唐姑娘凶悍的很,但也是个实打实的女孩子。
"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面具男冷冰冰的开口,质问着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和赵君怀被打的实在是太惨,又或是觉得逃生无望,唐愿西也懒的再与他虚与委蛇,她狠狠的啐了他一口,"要打就打,要杀就杀,问那么多,你是属八婆的吗?"
唐愿西这张嘴,若真是要怼起人来,她就没输过。
面具男看着他们,突然冷冷的笑了,眼神中有一抹很可怕的光划过,"黄泉路上,你们也算有个伴了。"
赵君怀凝着他,听到他这么说,知道他肯定是动了杀心。
他微微攥紧了拳头,下意识的看向门口处,他想,如果自己拼尽全力,奋力一搏的话,是否可以能为唐愿西争取到逃生的时间?
他已经连累的她这么惨,还要拖着她一起下黄泉。
只怕是黄泉路上,他都要被她骂的狗血淋头。
赵君怀想到这里,不由得轻轻失笑。
"你到底是谁?"要她向他摇尾求生,唐愿西自问自己做不到,可是要死,她也想死个明白。
要不然以后托梦给程烟花的时候,她都说不清事情始末,这未免也太窝囊了。
面具男不说话。
"我既落在你手上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赵君怀看过去,"你又何必藏头藏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唐愿西问的,也是赵君怀想知道的
他真的很好奇,这面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要怪,就怪你是赵琛的儿子。"面具男看着赵君怀,眼中满是恨意。
赵君怀一惊,却又终于清楚明白了。
原来,这人不是和他有仇,而是和他老爹有仇。
门外的赵琛一凛,更加仔细的辨认着面具男,似乎想要猜出来他的真实身份。
可他整张脸都被遮挡的严严实实,赵琛实在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你放心,我现在不会要你的命。"面具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忽然微微勾起,他的表情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眼底里却满是怨恨与恶毒。
"我要他亲手,送他自己的儿子上路。"面具男慢慢开口,语气里全是志在必得。
他早已有了全盘的计划,为此,他已经筹谋了很久了。
他看向已经浑身是伤的赵君怀,不论是父亲看着儿子死,还是儿子看着父亲死,他都不在乎。
他只要赵家,家破人亡。
眼下毕生的心愿就要达成,他忍不住的扬声笑了起来。
空旷的房间里满是他阴沉的笑声,唐愿西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听到他的笑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都说乐极生悲,面具男这边还沉浸在心愿即将达成的喜悦中,伴随着容勋的一挥手,他所有的美梦,顿时就化作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