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意缓缓吐出一口气,说起来,倒是她的不是。
本来有傅渊替他背了偷账本的锅。
傅渊与他被同一个人所伤,但是也是因为如此,有傅渊在,才让那人一时间无法确定,哪个才是偷账本的人。
可傅渊解毒得太快,傅渊身上的毒解了之后,唯一剩下未解毒的封行止,他所在的位置便变得显眼起来。
城主下手便不再迟疑,直接让人把此处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如此一来,若是通过那领路之人寻来药材,那城主府的人,定然是一清二楚的,难免不在药材上动手脚。
正在钟晚意头疼之时,在村民们离开后,夜色中,有一位身着融入夜色黑衣的男子进入了村内,并且直到来到了她们所在的宅子中。
“属下来迟,请主子恕罪。”
钟晚意看着面前沉稳的人,少了几分跳脱,更不近人情了些。
而且,在安城见多了江湖中人,钟晚意发现,这人比五年前更长进了。
若不是主动开口,怕是根本无人察觉他的到来。
安城中有几位这样的老爷子,据说曾是江湖上的泰山北斗,真正的神出鬼没之人,脚下落地无声。
“无事,你来得正好。”封行止看到执剑,面上柔和了下。
“想来你们一路上也定然不太平,折损了几人?”封行止问道。
执剑点头,他们这一路上,确实不太平。
“易容成皇上的人,被杀了七个,最后到盐城的人,只有六百人,已潜伏在城内外各处。”
“还有一批药村已经运至路上,都是一些有解毒之用的药材。”执剑如实道。
“随药材来村里的,还有三位大夫,虽然不是宫里的太医,但是经属下考察,都是医术高明的大夫。”
来得正是时候。
钟晚意默默从箱子中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方子,递给封行止。
“让人先备这方上的药,你腰上坏死的皮肉还是尽早剔除。”钟晚意道。
封行止面上神色一僵,他当然知道所谓的剔除,其实…与生剐没有区别。
凌太医都没有受到的刑,最后…他受了。
封行止的人来得太快,又有钟晚意提供的药方加持。
城主府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远山村的疫病已经治好大半,眼看便要根治。
城主便知大势已去,让自己的人以最快的速度从远山村撤离出来。
守在远山村围的人,从围成水桶,变成只剩下小虾米两三只。
那位一直提示村长的村民得信后倒是想跑,可封行止的人早盯上了他,又怎会让他轻易逃走?
所以尚未来得及逃,便被暗扣住。
远山村的村民在疫病被治好后,知道这疫病的得因是那座新开的盐矿后,表情很是精彩。
封行止没再管此间事,留下能解毒和治疫病的药后,便带着人离开。
在城外休整过后,带着人高调地进了城。
至于钟晚意,离开远山村后,便与他们分道扬镳。
比他们早两日回到了盐城。
因为身后跟了个尾巴,回盐城后并未敢直接回安同巷与傅渊会合。
而是住进了傅家的宅子里,难免会带回一条尾巴。
傅渊得知来的人是封行止后,他早已经在囊一的口中得知她的过往,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
“意儿,盐城的事情既然已经解决,咱们今日便离开盐城。”傅渊很是慌乱,说话间,便要给她收拾东西,打算今日就离开盐城。
“不用这般紧张,哥哥你忘了,我现在用的身份可是傅夫人。”钟晚意安抚道。
“那也不行。”傅渊想也不想地道。
虽然意儿明面上看上去已经放下那人,但是傅渊还是不放心。
想到那傅渊那般欺辱意儿,他生气得恨不得现在就提剑上门。
但是现在还是意儿更重要,先远离那人再说。
“哥哥,先不要着急,盐城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钟晚意从窗户外看出去。
因为疫病已经解决,外面已经恢复盐城该有的繁荣。
商人雅仕人来人往,还有行色匆匆的行人,商贩的叫卖声。
这样一个充满人气的城,还有万千的城民,不该为为争权夺利牺牲。
“意儿的意思是……”傅渊神情一禀。
“就是哥哥想的那样,城主与虎谋皮,他与大蛮的大王有暗中交易。盐城的布防图,藏兵图,大蛮的手中都有。”钟晚意抬眼。
“安城距离此处,算不得远,若是盐城失守。大蛮人嗜杀,安城的位置绝佳,他们也绝不可能放过。”钟晚意轻声道。
“此事事关重要,我得传信与父亲。”傅渊想也不想地道。
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事情了,钟晚意并未阻拦,父亲擅用兵,有他在,或许此事能更好的解决。
“也好。”钟晚意还想说些什么,便听到隔壁传来一个熟悉的名字和声音。
“封哥哥刚到盐城,了解民风也不急于一时,先在盐城最大的酒楼云香楼用个膳,可好?”一道带着说不尽娇媚的声音在旁边的屋子响起。
“客随主便,听林小姐安排便是。”略带凉意的嗓音,钟晚意背脊微微一僵。
是他。
这人回盐城也已经有几日了,没想到会在此处遇上。
封哥哥,叫得可真的够亲昵。
钟晚意怔了下,听到隔壁屋子的人已经再次出了门。
这代表…他歇在自己隔壁,是巧合么?
城主知道他的身份,怎么会让他歇在外?
“意儿,在想些什么?”傅渊自然也听到了隔壁的动静,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把神魂不知道飘哪儿去的人唤回来。
“不,没什么。”钟晚意摇头。
“那跟踪我的人,今日可还在?”钟晚意轻声问道。
傅渊目光不经意地略过某处,那一点不引人瞩目的阴影进入眼内。
微不可见地点头。
心里更是担忧,他不认为只是改变外表,便能打消那位多疑之人的疑心。
若是他对意儿足够熟悉,那意儿如今只是变了容颜,根子里那人还是她。
那人派人无时无刻地跟着意儿,想来定是有所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