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看着自家小姐的动作,似想到了什么。
慢慢坐直了身子,不太确定地出声,“小姐,这是……”
“如你想的那般,我与郑清凌做了个交易。”钟晚意笑得很是开心。
郑清凌能控兽,这个能力是张好牌。
钟梨棠能用,她自然也能用。
而且郑清凌要的东西,刚好是在她能办到的范围中。
钟晚意觉得,如郑清凌所说的那般,人就是很复杂的。
在郑清凌认定钟梨棠是他的救命恩人时,他们便是对立的。
可没有了救命恩人的身份时,钟梨棠又与郑清凌想杀的人有了牵扯,那他们就是对立的。
郑清凌能在这个时候寻她合作,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钟晚意笑得玩味。
钟晚意撩起窗帘往外看了一眼,随后便放下。
露一面,总是应该的,总要让那些人确认这马车里坐的人,就是他们要动手的对象不是。
果然,她露面后,那些充满杀意的目光收回了一些。
钟晚意可不会觉得是他们放弃了杀自己的打算,反而是因为她还没有行到那可以动手之地。
从太子府门前到无相时的路程,她仔细研究过,最适合动手的地方,莫过于有一片大范围的竹林。
穿过竹林后,一头是去往无相寺的路,另一头是一处断崖。
他们的人若是足够多,直接让人从此处把自己截杀,自己可以说是插翅难逃。
钟晚意勾了勾唇,但是同样,她的人也可以从此处下手。
把人圈在此处,来个翁中捉鳖。
钟晚意轻倚在马车壁上,她只有一次机会,绝不会输。
钟梨棠若是这次她能成功脱身,定要还她一份重礼。
闭目养神,平静了约莫一个时辰,隐隐能闻到属于竹子的味道时,钟晚意睁开了眼。
取出了自收到后,便从未离过身的长匕。
她不会使剑,就算是阿曼使的那样轻巧的软剑,对她来说,都是累赘。
反而是这把长匕,比剑短一些,可它足够锋利,没有任何招数,也能轻意杀掉一个人。
空气中传来一声破空声,阿曼当即立断,护着她往左侧闪去,而人后背紧贴着左侧的马车壁上,眼睁睁看着那支利箭从眼前穿过,最后钉在钟晚意方才坐的位置上。
钟晚意心上一惊,好精准的箭法。
若不是阿曼速度够快,她已经被一箭爆头了。
看来这次派来杀她的人,身份不简单。
阿曼看了那支黑色的羽箭一眼,“墨羽中藏有一缕金,小姐,他们是宫里的暗卫。”
看了那箭头上线线的龙纹,阿曼眸色一沉,“是暗龙卫。”
钟晚意浑身一凉,她在苏祁铭的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若说皇城卫,是皇上明面上的护卫,是皇上握在手中的一柄利器。
那暗地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就是由皇上手中另一把利器暗龙卫处理。
没想到,只是杀她这么一个小女子,居然出动了暗龙卫。
自己是皇家见不得光的事情?钟晚意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
“小姐,现在不是时候想这些事情。”阿曼握住她的手腕。
暗龙卫若是确定要对一个人下死手,绝不会是只有这一支箭。
马车外,套着马车的马,因为受了惊,急急地停了下来。
阿曼知道,她们的情况比原设想的要更加不妙。
随时都要舍弃这辆马车,博一线生机。
也希望国公府的人,来得足够及时。
阿曼心里祈祷,却是一刻都不敢松,随时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在下一交破空色传来时,阿曼耳朵一动,想也不想地带着钟晚意从一旁的窗掠出。
因为带了一个人,顾及到钟晚意的身子,阿曼的动作快而且小心。
平稳地落地后,刚才还跑得飞快的马车,因为马被射杀,瞬间马死车翻。
马车落地时,尘土飞舞。
“听说你是余家仅剩的小丫头?”一道沙哑的嗓音在竹林里回荡,让人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传来。
阿曼目光狐疑地看了看四下,心下微沉。
若是寻常的暗龙卫也罢了,可这次派出来的人,知道余家,明显是个成精的老狐狸。
“是又如何?”阿曼声音略沉,把钟晚意往身的藏了藏。
“不愧是余家的后人,还有京中颇有盛名的钟女医,我很佩服你们的胆色。”那人桀桀地笑着道。
“若你们是男子,定会有不低的成就。”
“看在你这小丫头是余家剩下这根独苗苗的份上,我可以作主,放你一马。”
“你若是现在离去,老夫可以当你从未到过此处。”那人阴冷的声音,让人很不舒服。
阿曼的后背挺直,自始至终,头都未曾低下。
眉眼间都是冷色,冷笑了声,“藏头藏尾的老家伙,我余家之后,岂是靠祖上名声活命之辈?”
“你想要我的命,看你有没有本事来取罢了。”
钟晚意是第一次见阿曼这般模样,自信且嚣张。
“臭丫头给脸不要脸,既然你今日非要护那祸国妖女,那老夫今日便送你一程。”那人看到阿曼并不领情,态度直转而下。
“呵,就算你藏头藏脸,不想让人认出你是谁,但是我知道你是谁。”阿曼讽刺地道。
“你擅长用箭,而且还认识我余家,便是与我余家有旧的人。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一人。神风将军风炘。”
“哈哈哈,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认识老夫。”那人大笑着认下了身份。
“即使你认出了我的身份,今日我也不可能会放你们离开,即使我与你们余家确实有旧。”
风炘说到此,停顿了一会。
钟晚意浑身一僵,她能感觉到,那人的视线一直都锁在自己的身上,那杀气,毫不掩饰。
“钟女医,今日必须死,所有能祸及北昭的人,都应该死。”风炘的杀心在这一刻毫不掩饰。
“祸及北昭?”阿曼嘲讽地笑了下,“这就是现在那国师,元明大师批出的命?”
“可笑至直。”
“你与我们余家有旧,我们余家的家学,想必你也清楚。你猜,我为什么会在小姐身旁伺候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