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临最后轻笑了声,眼中渐凝了层冷意。
“你是哪家的公子?平日在京中,为何不曾看到你?”
听到汉临打听自己的家室,男子的眼中一喜。
果然,没有女人会拒绝送到面前的心意,虽然心里已经被喜不自胜。
可男子面上依旧谦虚,“在上段长清,家住北城怀安胡同,今在翰林院任修撰一职。”
钟晚意闻言,拧了拧眉,这个官职,着实有些耳熟。
看了眼段长清,钟晚意随意地问了一句:“段公子是哪一年入的仕?又是何时进入翰林院的?当时科举考了几名?”
“我家郡君这般出色,京中爱慕我家郡君的出色男子也不少。这要选夫君了,自然是该寻个最为出色的才是。”
上下打量了一眼段长清,钟晚意道:“我观这位公子,倒是长了一副好相貌,看起来谈吐也极佳。就是不知是哪家公子,在家世上与郡君适一适配?”
段长清面上的笑容僵了下,看了眼汉临,能站在郡君身旁的人,身份自然是不低的。
他不敢得罪,看了眼钟晚意盘起的发髻。
段长清道:“这位夫人,长清虽然身上功名微薄,家世也不出挑。可长清爱慕汉临郡君的一番心意,绝不比任何人少。”
钟晚意轻笑了声,这人回得,半句都不是她问的问题。
这个中,定有问题。
“这能不能配上,那是我们郡君说了算。所以,你是哪一年入的仕?当时考上功名时,又是第几名?”
“翰林院的各位大人,我倒也算是熟悉,怎地在以前,从未在翰林院见过你?”钟晚意并不打算让他这般糊弄过去,继续追问道。
男子面上浮现了些羞愧,眼底却都是恼怒。
这个小妇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这般难缠?
可汉临郡君还在一旁盯着,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回道:“长清是今年才入了仕。更何况,翰林院里都是男子,女子不得进,夫人未曾在翰林院见过长清,也属正常。”
这人分明是在暗讽她大惊小怪,钟晚意装作没听出来一般,轻笑了声,“是吗?能入职翰林院,证明这位公子,也算是年少有为了。”
段长清眼中都是骄傲,面上谦虚地道:“长清还有许多不足,当时虽然榜上有名,却不过是混了个未稍的名次。”
“郡主,长公主还在前院等着。”钟晚意却是不再理会他,清了清音提醒道。
她总算是想起来了,为何这官职听起来这么耳熟。
这分明就是秦钊那渣男,当时考上功名后,被分配到的官职。
只是天意如此,秦钊虽然想尽办法,让自己功名榜身。
却是一天翰林院都未能入,死得也不明不白。
汉临对一旁的丫鬟道:“这位段公子想来是在府上迷了路,你送他到后院,与各位公子吟诗作对。”
“是。段公子请随奴婢来。”丫鬟恭敬地上前为段长清临路。
段长清愣了下,却知道如今不是死缠烂打的时候,只得满心不甘地跟着丫鬟离开。
“郡君,长清先行一步。”
段长清被下人带走后,汉临玩味地笑着问:“晚意,这事,你怎么看?”
“目的不纯。”钟晚意给出四字评价。
“你说我派人去查一下这人,会不会有所收获?”汉临若有所思。
钟晚意有些讶异,“你对这段长清,有意思?”
“我观这段长清虽然身上的衣袍是锦缎制成,但是却是霓裳阁两年前的款式。可以看得出,这段长清家境并不算好。”汉临道。
“他应该知道,今日就算他来了,也只是走个过场。可他还是来了,这是为什么?”汉临疑惑。
“那我可不知道。但是翰林院修撰这个官职,不过是个从六品,他一个刚入仕的人,便能靠自己的本事坐上这个位置,也是挺厉害的。”
钟晚意面上笑意淡淡,“但是,当时秦钊,也是新科前三甲,也是安排在翰林院修撰这个官职。”
“当时查科举舞弊,根本没有寻到秦钊。那当时在秦钊手中握着的官职,自然也就下落不明了。”钟晚意道。
“也许是我想多了也不一定,毕竟翰林院修撰,并不只有一人。”
汉临沉思了一下,“走吧!这段长清的事情,晚些再让人去查底,可不能让长公主久等。”
钟晚意也无意见。
汉临去见长公主后,钟晚意则是去寻时韵。
说起来,时韵身上的伤,她留下药方,只是给时韵针炙了一次,便进宫侍疾,没有再过问。
也不知道,如今时韵的身子如何了。
想来养了这么多天,时韵的心脉也是时候动手了。
“钟女医。”时韵依然是身娇体弱,但是气色比先前要好了许多。
“你再不出宫,我都要进宫寻你诊治了。”时韵目光在钟晚意的小腹上停顿了一瞬。
她虽然医术不精,但是该有的眼力,还是有的。
“钟女医,你这是……”时韵有些吃惊。
钟晚意对她点了点头,“是你想的那样,不要往外说。”
“今日你刚好也在,我先给你把一下平安脉,可好?”
时韵点头,她这次到汉临郡君府上,便是听说了钟晚意在,才过来了。
脉像平缓,沉稳,看来时韵这些日子有按时用药,确实是可以动心脉了。
“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先把方子上的药收集好,至少要收集三副药,收集好了之后,再让人到太子府寻我。”钟晚意道。
“好。”时韵应下,眼眶有些泛红,“我。。胸前已经忧愁如初,现在的方子,可是治我心脉?”
“是,你心脉上郁寒已久,先把郁寒清出,再补心脉。你便能如常人一样,虽然仍然不能太过操劳,但是结婚生娃不成婚问。”钟晚意道。
“如此便好。”时韵心上一松。
她此生之愿,便是给裴家留个后。
没有遇到钟女医之前,她都已经做好,就算是以命换命也要留下裴家血脉的准备。
钟晚意当场让人取来笔墨,把方子开给了时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