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才听说,殿下已经把太子妃之位许出去了。”王安头低得比往常都低。
“皇上不如问一下殿下的意思?”
“许出去了?”皇上放下手中的小画像,拧眉。
过了一会,心里的烦躁更甚,便拿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
感觉静了些后,才问:“许给哪家贵女了?朕怎么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王安斟酌了一会,才低声道:“皇上,殿下把太子之位许给了钟二小姐,钟梨棠。”
皇上刚端起茶盏,刚放进口边,动作刹时定住。
“此话当真?”
王安非常清楚,皇上此时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奴才已经让人去证实过此事,当真。”王安声音低而肯定。
皇上手中的茶盏重重地落在桌面,茶水四溅。
手重重地拍在桌面,怒道:“混账。”
“哪怕,他把太子妃之位许给一个芝麻小官之女,这事朕都允了。但是,钟梨棠。”
皇上咬牙切齿,重重地喘了口气,话里的怒气让王安一动不敢动。
“绝不可能,钟梨棠,越不可能坐到太子妃之位上。”
“止儿的太子妃,可以家世不够出众,也可以才貌不够出色。她甚至可以只是个商贾之女,但是,绝对不能是个德容有亏的女子。”
王安顿了顿,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把最新传到自己的消息低声说了出来,“可是奴才听说,殿下把钟梨棠接入府中居住了。”
王安说完之后,心里也有些忐忑。
太子殿下前脚才把人接走,他后脚就告上了状,他还没有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混账。”皇上再也忍不住。
这办的都是些什么混账事?
本来还以为这个儿子还算是个清醒的,公事办的,他是没得说的,但是私事,就给他办出这个事?
越想越气,皇上没发现自己双手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最后眼前一黑,直接往地上栽去。
王安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吓得脸色发白,连忙用身子接住主了。
“来人,皇上晕倒了,快到太医院请御医。”王安连忙喊道。
把皇上扶到一旁的榻前歇下后,王安终于是慌了。
“皇上,你千万不要出事,殿下的婚事,咱们不满意,不管就是了。为了殿下的婚事,搭上往后大好的日子不值得啊!”
御医来得很快,最后一至诊断,皇上是因为大喜之后大怒,患了脑风之疾。
宫里的消息,还没有往外传。
太子府上,因为昨夜一夜没歇,歇下不久的钟晚意,直接被府上的动静吵醒了。
“阿曼,外面怎么回事?”钟晚意有些迷糊地问道。
阿曼从外间进来,看了眼门外,抿唇,低声道:“小姐,是钟梨棠。”
“殿下今日亲自从天牢时把她接了出来,让她搬到春棠苑里养伤。”
钟晚意默了默,春棠苑啊!
那是离主院最近的院子,由封行止亲手布置,据说里面一草一木都是用了心的,布置的极为精致。
她都未曾去过呢!
封行止说他并不喜爱钟梨棠,对钟梨棠也只有救命恩人的恩情,可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他不知觉的偏爱。
“总归咱们院子里也有小厨房,平日少往主院那边去就是了。这太子府不小,想不遇上,还是不难的。”钟晚意无所谓地道。
只是可惜了,提起钟梨棠,她再没有方才的睡意。
她不知道的是,她有意要避开两人的碰面,可刚搬进府的那位可不是这么想的。
“这是什么档次的伤药?用在我身上,若是留了疤,可怎么办?”钟梨棠恶狠狠看了那一打开便满屋子都是药伤的药。
“钟二小姐,这是殿下准备的。”伺候她的丫鬟小心翼翼地道。
暗地里撇了撇嘴,谁不知道这位钟二小姐与钟侧妃一合?
就她,还想用钟侧妃亲自配的药?
钟梨棠受了鞭刑,又是多日没有处理,后背上的皮肉开花后,便粘在了一起,甚至有些地方还有些粘进去了些里衣上的丝线。
小丫鬟轻手轻脚地处理这些黏进去的杂物,可是再小心,在分离里衣和伤口上半结不结的疤时,还是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丫鬟看到伤口处沁出的血珠时,浑身颤抖,直接跪到了地上。
“钟二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丫鬟早就听说过这位主不好伺候,急得眼泪直掉。
感受到背脊上传来的那一抽一抽的痛,钟梨棠额上青筋直冒。
想到此次自己住进太子府的目的,钟梨棠硬是把心里的那服戾气忍了下去。
虽然心里恨不得把这丫鬟当场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但想到自己不能再失了太子府上下的人心,钟梨棠还是扯出了个笑,声音也尽量温和地道:“无事,既然你粗心粗脚的,不适合干这细活,便换一人就是了。”
“奴婢谢过二小姐开恩。”丫鬟面上都是劫后余生。
天呐,她今儿走狗屎运啦!
钟二小姐既没有打骂她,也没有说要把她发卖掉,只是让她去做别的事情。
她可真的是求之不得,她得赶紧让管家爷爷把她掉到别的苑子去,哪怕是去除苑里的杂草。
小丫鬟得知自己被放过后,三步作两步地往门外走,眨眼间,就不见人了。
钟梨棠气结,随手指了个屋内的丫鬟道:“你,过来帮本小姐上药。”
被指的丫鬟低垂着眉眼,来到她身后,接手了刚才小丫鬟未做完的事情。
看到伤口上的伤都已经被处理干净,她只需要上药就好时,眼里的暗光一闪而过。
在没有人注意时,指甲缝里一些白色的粉沫落入了打开盖子的药罐里。
丫鬟面色如常,动作轻揉地把那药抹在钟梨棠的伤口上。
上完药到用膳之时,钟梨棠看着桌上清淡的粥粥水水,面上一阵扭曲。
“这便是府上的膳食?钟晚意就是这么管事的?给我唤她过来,让她给我换掉,我现在可是客人,这就是太子府的待客之道。”
伺候她的丫鬟暗暗翻了个白眼,什么客人啊!架子比府上的主子都大。
却不得不尽职地道:“二小姐,侧妃娘娘昨夜劳累,还没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