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吗?”沈知这才发现,今日饭桌上还有其他人。
目光在钟晚意身上的官服上停留了一瞬,移到她身旁的封行止身上时,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这位男子,看上去贵气逼人,一身气势…比裴之墨更甚……
不过一息,沈知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说那男子身旁坐了位一眼看去就不好惹的女子。
就说,她在裴之墨身上费的这些功夫,眼看就能成功在望。
只等那时韵一朝【病死】,以她的手段,要上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要自己汲汲营之,永庆候夫人的位置,裴之墨的情深,早晚都会是她的。
收敛心思,沈知抬头,无害地抿唇一笑,露出两旁的梨涡。
“只是些益气补元的药材,方子也是根据夫人的身子特意配制,可不能随意给了这位…女医。”
“原来是放了益气补元的药材啊!难怪口感与京中酒楼中的都不一样,那我更要细品一番了。”听闻这方子是为自己身体特意配制的,时韵早已经把钟晚意的医嘱忘在了脑后。
手中本已经停顿下来的勺子,更是直接往嘴里送。
钟晚意冷笑了声,可不是为了你的身子特意配的么?
但…那是为了要你的命啊!
“这么说,沈厨娘是知道候夫人的身子情况的吗?”钟晚意玩味地看向沈知。
沈知面上的笑容僵了下,心底暗骂,这难搞的女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这么多问题?
“进府后,跟府上的人打听过。说是…夫人幼时寒气入体,身子不好,要好好养着。”沈知有些不安地道。
钟晚意嗤笑了一声,“不说这木雪醇里到底加了些什么药材,就说这雪蛤,确实是养身之物。可雪蛤是极寒之物,怎么会是适合候夫人所食用?”
“若是我没有猜错,候夫人自食用这雪蛤之后,便时常身体不适。非但没有感受到世上所说的那样神奇作用,反而时常觉得胸闷,头晕,作呕,可对?”
时韵面就苍白的面色,面上的血气退了个干净。
钟女医所说的,半个字都没有错。
她怎么忘了,以钟女医的身份,完全不需要为难沈知一个厨娘。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看在那还没收到手的三万八千两银子的份上,提醒她。
也就是说,她面前这盅木雪醇,确实有问题。
面上的笑容渐收,时韵把快要送到口中的勺子放回盅里。
看向沈知,“知知,钟女医所说的,可是真的?”
沈知看了眼今日一口未动的雪蛤,心里暗着急。
怎么办?雪大夫说,必须要九十日不间断,才会让人看起来,像是得了脏病,浑身烂掉,无药可治而去世,半点不会留下痕迹。
可若是其中有一日服用,便会前功尽弃,效果尽失。
来到北昭是她临时起意,她身上所带的药并不多,也只有一次机会。在时韵此时未对她设防之时,这也是她最好的机会。
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想再次下手,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沈知咬了咬牙根,面上都是吃惊,无措地道:“怎么会?我只是听说,这雪蛤是难得的滋补之物,便想着…或许对夫人的身子有帮助。是我…太过自作主张了。”
沈知面上都是委屈,暗暗看了眼,面上的温柔尽数收起,不知在想什么的裴之墨。
他一心都在那人女人的身上,自己看了他那么久,他一眼都未曾落在自己的身上,除了,自己讨得那个女人欢心时,才会敷衍地跟自己说几句话。
所以她一直知道,只要时韵在的一天,无论自己有多好,他都不会看一眼。
若是想让自己入他的眼,便只有一个法子。
那就是让时韵消失。
“既然沈姑娘不知道,那便把这盅木雪醇喝完,我便信你。”钟晚意淡淡地道。
沈知面上慌乱了一瞬,抬头看向对面那个一看就很难缠的女人。
难倒她看出来了?怎么会?自己用的药,并非是北昭有的药,她是不可能看出来的。
定是在试探自己。
暗暗深吸了口气,沈知眼眶通红,面带难堪地道:“我知我药理学得不到家,若是不适合夫人食用,我以后不做就是了。又何必,这样侮辱我?”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再加上沈知自进来后,便一直是处于弱方,平日相处也是个会哄人开心,却在京城中,无依靠的女子。
在府上,平日也是个话多,活泼跳脱,却没有坏心的性子。
永庆候府上的人,对她的印象都不错。
一时间,便显得钟晚意有些唑唑逼人。
时韵看了眼默默抹眼泪的沈知一眼,姨母在世前,也曾教她管家。
还有父亲在世时,后院中,也有过几个姨娘,时家家道中落前,后院也前是热闹的,几日姨娘和她的娘亲,明里暗里的计谋不断。
她自幼落水,便是被牵连的缘故。
父亲,曾经有一位姨娘,每当做错事,想掩饰太平时,便会作沈知此时的作态。
做一个弱者,有时候,真的可以免去许多麻烦。至少…她的父亲,最是吃这一套。
入京后,在永庆候府,她已经过了许久的顺心日子,对那此阴谋诡计,降低了防备。
时韵看着虽然还是双眼通红,但是再也抹不出眼泪的沈知,心底嗤笑了一声。
这位的道行,比她曾经的姨娘,可真是差远了。
“怎么会是侮辱?”时韵柔声道,面上神色,与平日没什么不同。
“只是让知知把这一盅自己精心制成的木雪醇喝掉,又怎么会是侮辱呢?难不成知知连自己亲的制成的甜汤都不敢入口?可我,可是天天都喝呢?”时韵意味不明地道。
“我…我……”看着态度冷淡的时韵,还有那一盅,今日特意加重了料的甜汤,沈知头皮有些发麻。
目光下意识地求助裴之墨,裴之墨一手紧握着时韵的手,轻揉捏,眼里心里都只有时韵。
对她的求助,连个眼神都未回曾给她。
眼皮都不抬地道:“自己喝掉,还是我让人灌下去,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