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手扎上面的内容很是简短。
碧落与黄泉,制于崇明五年三月十一。
如今的年历是安和二十七年。
往上推便是明尚,再是崇明。
崇明五年至今,已经上百年。
即便是如此,这份手扎,在这诺大的藏书阁中,毫不起眼。
只是随意混在其中,上面积满了灰,已经许久没有人打开过。
钟晚意很是诧异,吕三七非常想把他姐姐体内的毒解掉,为何没有翻这份手扎?
是没有寻到,还是落下了?
往后翻,便是碧落与黄泉两个毒的毒方。
钟晚意看了几眼后,拿出了吕三七给自己的那份方子。
细细对比了一下,这才神色凝重。
这方子上有几味药不一样,虽然推敲之后,毒发的效果是一样的。
但若是解毒,所用的药完全不一样。
钟晚意目光看到下方的黄泉后,直接顿住。
良久才翻过这一页面。
后面是那位祖先制毒时的心得,钟晚意仔细地看完后,这长才舒了口气。
把手扎合上,拿着手扎起身离开。
盘坐在坐上太久,站起来时,缓了许久才缓过来。
看了眼吕家藏书阁中看得七七八八的书藉,还有歪了一侧的长桌,再看了眼拿在手中的手扎。
这才想起这本手扎,似乎是她从桌子脚下随手抽出来的,原来…是用来垫桌脚的?
沉默了会,钟晚意拿着手扎打开了藏书阁的大门。
这两日,吕三七除了送饭时,不会进去打扰她。
在藏书阁里太长时间,打开门时倾门而入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
抬手掩了下眼睛。
适应了好一会,脑中才有些晕眩感。
这两日,是累了便随地歇一会,醒了之后,便投入到那些药理中。
这身体似乎有些吃不消,无奈地笑了笑。
钟晚意往吕家大小姐的院子走去,跟从院子中出来的吕三七碰上。
“钟女医,可有发现?”吕三七眼前一亮,看着一脸疲倦,眼中却掩不住精神的钟晚意。
难道钟女医在藏书阁中,真的寻到了解毒的法子?
可是藏书阁中的书,他早已经翻了上百遍,并无解毒之法。
直到钟晚意递给他一本有些眼熟的本子,吕三七眼皮一跳。
接过来掀开后,直接呆在了原地。原来竟是这般,上穷碧落下黄泉,毒药即…解药。
“可否寻个地儿,让我歇息一下?”此行的目的达到后,随之而来的,是抑不住的疲倦。
“当然有,钟女医请随我来。”自家少主沉溺在手扎中,安伯适时地接过话。
给这位小友安排入住的院子,早已经收拾好。
随这位小友来的那位侍女,这会恰巧还在练功,他先领人过去也是一样。
安伯领着钟晚意往一处幽静的院子走去,让下人伺候人洗漱,用过膳后,点上安神香后,这才合上了院子的门,这才让人告知阿曼。
对于客人,他们吕家向来很大方。
安伯守在门外好一会,远远地年到阿曼走来,这才离去。
阿曼看了眼他离去的背影,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入,发现钟晚意睡得下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内间,守在外间。
这两日,她发现,这吕家的家风很规矩,从下人做事就可以看得出来。
跟太子府那些下人,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
钟晚意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到隔日的下午,这才悠悠转醒。
一次醒脑力消耗过度,起来扶了扶额。
从床榻上下来,阿曼听到动静,端起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水,从外间走进。
“小姐,可有不适?”阿曼把水放一旁的架子,拿着外衣走过来给她披上。
“无事,我睡了多久?”钟晚意揉了揉酸倦的肩。
“一日一夜。”阿曼如实道。
中间她还进来给钟晚意探过几次气息,发现她只是太累了,在沉睡,这才稍微放心一些。
“吕家大小姐已经醒了。”阿曼道。
昨日傍晚时,吕家最大的喜事,全府都带着喜意。
她是知道自家小姐,这次来吕家,便是为了此事。
钟晚意闻言理了理衣袖,笑了笑,“是吗?那就好。”
“既然吕家大小姐醒了,咱们也可以回边关,这几日边关那边也不知道如何,有没有敌袭。”钟晚意有些不放心地道。
“那我去跟吕家的管家提一下。”阿曼道,顺便让人把膳食送过来。
用过膳食后,钟晚意总算是见到了那位吕家大小姐吕婕。
中之前如同沉睡的仙子比起来,多了几分生气,颜色也减了几分。
有得便有失,那些多出的美丽,本也不属于她。
“我都听三七说了,小女子吕婕在此谢过钟大夫,往后凡是钟大夫要用到咱们吕家的地方,我们必不推脱。”刚见面,吕婕便要给她下跪。
钟晚意连忙往旁边走了两步,她可受不得这般大的礼。
连忙把人扶起,“吕小姐,使不得。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那解毒的法子,也不过是在你们家的书房里寻到的,我自个儿可没有那等本事,解这世上的奇毒。”
钟晚意对她眨了眨眼,这位吕大小姐,跟那些京城中的贵女大不相同。
端庄大气,做事也得体,一看便是出自大家的涵养。
让人见之心生欢喜。
更何况自己在吕家的书房中,并不是一无所获。
虽然还是第一次见面,除去救命恩人这个身份,吕婕就是觉得这位钟大夫很是合她的眼缘。
抿唇笑了笑,吕婕很是感叹地道:“话虽然如此,我们家书房可不小,三七那小次到书房中的次数,只怕是不下百次,却依然没有发现那本手扎。”
“钟大夫进书房不过两日,便发现那手扎,也就救了我一命,这救命之恩是万做不得假。”吕婕没好气地睨了身后的吕三七一眼。
“钟大夫有所不知,这些年我人虽然一直在昏睡,可却能听到别人在我耳旁说过的话。”
吕婕叹息一声,别人在她身旁说过的话,她每一句都能听到,却无法做出回应,这种感觉太过无力,她再不想经历一次。
“可惜钟大夫还有要事在身,让我这个主人无法尽些地主之宜,实在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