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前面的话,封行止的神色还没什么变化。
就是在说到“利用”时有些许不悦。
但……
“可以。”
“嗯?”钟晚意以为自己听错了,狐疑的看向旁边的男人。
“孤说,准了。”
封行止说着,端着茶轻抿。
有那么刹那,钟晚意仿佛又从他的嘴角看到了一抹笑意。
她都不知道是自己眼花了,还是对方拿茶杯掩盖得太快。
没想到封行止这么好说话。
先前打好的腹稿一点没用上。
竟让钟晚意有短暂的失语。
封行止忽然挽起袖口,将手伸了过来。
“给孤看脉。”
钟晚意心说“也行”,有点事情做总比两人干坐着强。
诊过脉。
“疲劳过度,耗神损血。”
“太子殿下还是需要多休息。”
钟晚意说着都觉得是废话。
谁想耗心劳神的?
“我给的药丸殿下要记得吃,有条件的话,膳食方子也多照着做做。”
封行止“嗯”了一声。
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
钟晚意又没话说了。
正要找个借口离开。
就听封行止问:“你不好奇今日之事?”
钟晚意本是觉得气氛怪异才想离开的。
听了他这话,是恨不得脚底抹油赶紧溜。
太子府被霍霍成这个样子。
能是什么好事吗?
她可不想知道!
“孤会让人传话,孤伤了肾脏肺腑。”
封行止眼神直射她。
钟晚意瞬间僵硬。
满脑门的狐疑。
一个未婚男子,伤了肾脏肺腑?
这……
还是一国储君!
“我什么都不知道。”
钟晚意可不想找死,赶紧表态。
封行止脸色微沉。
“你看的诊。”
钟晚意一楞。
瞬间心头火气。
手都已经抓上了凳子扶手,差点没给这狗男人砸过去。
“孤会保你。”
钟晚意深吸一口气,但怒火还是没能忍住。
“封行止!你有病是不是!”
“我多次给你解毒疗伤,给你军中送医送药,没有情分也有苦劳吧?”
“你这么害我,就不觉得丧了良心吗!”
看着面前怒火中烧的女人。
封行止强势的态度渐渐瓦解。
微微垂下了眼眸。
“孤只能信你。”
一瞬间,钟晚意僵在原地。
“我……”
骂人的话说不出口。
“义父病了,我需在家侍疾。”
“告辞!”
钟晚意到底还是没忍心拒绝。
但也没答应要帮着圆谎。
反正就是太子说什么是什么,她可没开过口。
旁的人也甭来问她!
看着那道清丽的背影离开。
封行止面色的神色意味不定。
就连伺候在身边多年的德喜都有些看不明白。
“爷,这事儿可以不拉钟小姐下水的。”
德喜低声试探。
“派人送她。”
封行止淡淡摆手,显然是不愿多说。
德喜也没法子,只能赶紧安排护送的人员。
没想到钟晚意这么快就出来了。
还说要回家。
苏祈锋都有些诧异。
但诧异之后便是深深的松口气。
早点回去好,他可没兄长的能耐,是真的怕护不住长姐。
“太子殿下情况如何?”苏祈锋边走边小声地问。
钟晚意抿唇。
又看来来往往收拾的下人们。
只道:“回去再说。”
苏祈封看她脸色,总觉有哪里奇怪。
他是个听话的,也就没再多问。
“今日劳烦钟小姐了。”德喜将人送上马车。
“家父病着,我恐不能常来,还请太子殿下另做打算。”
说完这句,钟晚意黑着脸放下车帘。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甚至还有些后悔。
当时为什么就心软了呢?
不过此时再后悔也晚了。
回到安国公府。
安国公正准备前往商氏练武的院子,说让她晚上去太子府陪钟晚意一事。
就听手下禀报,说大小姐和四少爷回来了。
看两人面色均有怪异。
安国公将人带到了书房,并且让暗卫们警戒。
这才问,“意儿,殿下情况如何,你怎这副表情?”
此时钟晚意的神色的确有些奇怪。
说多担忧吧也不是。
就感觉,似乎生气和懊恼更多。
钟晚意也没瞒着,将事情都说了。
安国公初听时也是惊恐万分。
到最后的无言以对。
“这不要脸的东西,他到底想干什么!”
“随便请个太医贿赂贿赂就能做到的事,为何非要拖长姐下水,他是不是有病!”
苏祈锋给气坏了,骂起人来连尊卑都忘了。
“锋儿,慎言!”安国公轻声呵斥。
苏祈锋近来读书是明理不少。
可架不住封行止三翻四次的为难他姐姐。
此时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要不是还有一丝的理智在,他现在就想冲进太子府将那狗东西给乱刀砍死!
“殿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安国公若有所思,又问:“你们去的时候,院子里是真的打斗过?”
知道他在怀疑什么。
钟晚意点头,“的确是打斗过,很是惨烈。”
“但愿……但愿那位聪明点吧。”安国公模棱两可的叹口气。
对于朝政方面的事钟晚意不太懂。
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也有了些推测。
“您是说,有人在针对三皇子?”
却见安国公摇头。
“这场阴谋,针对的是太子。”安国公道。
这下,钟晚意楞了。
错愕惊骇过后。
本还有些怨自己太过心软,连欺君之罪都敢帮着瞒。
如今却是……
真的同情封行止。
他受伤虽是假的,但这场凶险异常的动乱却是真的。
背后那些个阴谋诡计处处针对于他也是真的。
若钟晚意知道远不止这些。
最可怕的是皇帝对他权势的忌惮与不满。
恐怕会更加同情于他。
“意儿做得对,你既去了,同不同意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说在家侍疾,确能躲开不少的混乱。”
安国公想了想又道:“你阿娘搬离的事,略再等等。”
钟晚意也是这么想的。
尤其是兄长已然出行江南,她也不好再出去。
“锋儿,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
“最近好好在府中读书习武,不要给你兄长和姐姐惹麻烦,可明白?”
安国公严肃着脸看向苏祈锋。
“爹放心,儿子都明白,绝对不往外多说一个字!”
苏祈锋虽很多事不懂,但牵扯他兄长姐姐的事,他自不敢乱说。
“义父宽心,锋弟是个有分寸的。”
钟晚意说着,冲苏祈锋投去安抚宽慰的一笑。
“嗯。”苏祈锋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