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主很快醒了。
但依旧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哭。
丫鬟婆子求爹爹告奶奶的,好不容易给她灌了碗参汤下去。
钟晚意怕再出什么意外,晚上也没敢走。
封行止入宫后,也不知道跟皇后都谈了些什么。
反正回来时候沉着脸。
“孤头疼,叫她过来看看。”
“回殿下的话,钟小姐尚在郡主府未归。”
封行止恼怒,甩袖进屋。
德喜无声的拍了拍大腿,跟着进去。
心说我的爷,这不是您准了的吗?
但他不敢。
钟晚意接连在郡主府待了两日。
不仅施针喂药,还帮着管家婆子各种劝解宽慰。
也不知她那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小县主总算暂时打消到了死志,愿意勉强喝些汤水。
钟晚意这才不放心的各种交代后离开。
回到太子府,玉笙居。
钟晚意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直到吃过了晚饭,她才恍然。
“隔壁怎么没了动静?”
她说的是海棠院的钟梨棠。
“回小姐,钟二小姐昨日大闹了一通,当是开罪了太子殿下,今日一早就被送走了。”
留下来看守的婆子道。
封行止是有多宝贝他这个“救命恩人”,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得罪太子?
这话鬼都不信。
不过,管她去哪儿,只要别在隔壁吵吵就行。
“小姐,锋少爷送来的东西,您要看看吗?”
婆子见她在钟梨棠的事情上兴致缺缺,也就转移了话题。
钟晚意接过包袱。
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检查摆放。
“锋弟做事还挺细心的。”
钟晚意笑了笑。
看着桌上那些个奇奇怪怪的石头树枝和草本,大家都是面面相觑。
接连几日封行止都未回府,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安国公府也传了话来,说皇上那边准了,让她五日后归家。
这个消息令钟晚意很是震惊。
也很后怕。
知道安国公和夫人看重她,但也只以为是治病的恩情。
她也从不敢过于奢求利用。
可安国公竟真的把事情闹到了皇帝跟前。
这就让她不得不有另外的考量了。
至少,自己得立起来。
下午天快黑的时,郡主府又来人了。
“前儿不是传话说好好的吗,怎么回事?”
钟晚意边收拾药箱边问。
“李公子……在前往边关的路上,全家都病发身亡了。”
管家婆子说话时,眼睛都是通红的,里面盛满了恨意。
“全家?”
钟晚意心中一惊。
“说是遇到了瘟疫。”
钟晚意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瘟疫?
呵!
清明节烧白纸,糊弄鬼呢!
等钟晚意赶到的时候。
小县主已经没有哭了。
身上着了白袍,头上带了白花,缩在个火盆旁边。
盆里的火都快熄了,也不见她往里面添纸。
像是个木偶假人。
至于荣庆郡主,早就昏过去了。
还一直说着梦话,“是我害死了他们。”
隐隐约约念着一个妇人的小名。
管家婆子说,是发配那家的女主人,也是郡主的闺中密友。
钟晚意心中十分憋闷。
“呵,这高高在上的皇权……”
但她还有理智在,只低声嘀咕了这么一句。
先是把荣庆郡主救治醒,一番苦劝。
又去偏殿灵堂陪着小县主。
直到半夜,小县主熬不住晕了过去。
钟晚意给她诊脉暂时无大碍后,这才松口气。
“让她睡会儿吧,我就在外间守着。”
钟晚意说着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又劝管家婆子,“那些东西该收的收一下,低调些总没坏处。”
道理管家婆子自然是懂。
略安置了钟晚意,一番告罪后便去忙着收拾了。
这边的危机尚未解除。
太子府内院也有些乱了。
“快派人去接钟小姐!”
执剑几乎是低声嘶吼。
被安放到密室石床上的封行止大口的喘着气。
嘴角都是黑色的污血,瞪大的眼睛里更是显出了青黄色。
不过半个时辰。
钟晚意正靠在闺房外间圈椅上准备打个盹儿。
德喜的秘密到来还是惊动了郡主府的人。
“怎么又中毒了?”
急速回程的马车上,钟晚意是担忧又无语。
德喜什么都不敢说,只一个劲儿的催促车夫快些再快些。
本以为是要从前门进,去封行止的卧房。
没曾想,马车在偏门停下,德喜带着她九曲十八弯的从一个密道进去。
这让钟晚意的心高高的提了起来。
给红儿使了个眼色,让她留在外面见机行事。
拄着拐杖在黑暗的甬道里艰难前行时,钟晚意甚至想过封行止是要秘密杀了她。
直到看见石床上的男人时。
她先是送松了一口气,后便是心中大惊。
“殿下都吃了用了些什么可疑的东西?”
钟晚意边诊脉边问。
执剑欲言又止。
只看了一眼他的神情,钟晚意心里就咯噔一声。
莫不是从宫里回来的吧?
“蓝贵妃生辰,皇上留了小宴。”
德喜艰难又忐忑的解释了一句。
钟晚意忍不住骂了句,“荒唐!”
便是她再怎么厌恶封行止仗着身份地位为难自己。
到底是堂堂太子,一国储君。
被迫留下给个妃妾庆贺生辰。
就不怕文臣史书诟病!
关键是还中了毒,被偷摸着抬回来!
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钟晚意赶紧用银针给逼了大部分的毒,又琢磨着新的方子。
“次次都这般凶险,便是铁矿打的身子也会有受不住的时候。”
“我实在与你们说,太子殿下这次……怕是要影响寿元了。”
“而且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我是真没法子了!”
钟晚意给了药方,满心疲惫的劝。
“属下们自然省得,可……”
执剑眼睛依旧通红,拳头上的青筋都还没消下去。
钟晚意知道他们的苦衷。
遇到这么个不顾生死的疯癫主子,他们能怎么办?
封行止到底是没能等到钟晚意回来就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的傍晚。
两日两夜没怎么合过眼的钟晚意正半依在石壁上打盹儿。
咣当!
陡然的声音将她惊醒。
迷糊过后才看见,她旁边地上碎了个茶杯。
而不远处石床上的人,正满眼怒色的瞪着她,仿佛有多大仇似的。
钟晚意一怔。
不想单独跟个嗜杀狂待在一起,正想出去叫德喜他们。
“站住!”
封行止冷声呵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