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几乎乱了阵脚(1 / 1)

只是没人愿意帮她。

哪怕是说句公道话……

钟婉意抬手扇扇炉火,也没再留意妙晴的反应。

而她眼底才起的某些情绪。

转瞬就变淡了。

罢了。

这太子府中的人,无论是见风使舵,还是冷眼旁观。

说到底,都是为了独善其身。

就和外头的大多数人没什么差别。

她先前在钟家、在市井,都未曾指望过别人。

如今身处太子府,更不必去奢望谁能无端端向她伸出援手。

这一晚。

封行止迟迟没有回府。

无人管束,钟婉意自然不会主动去卧房睡。

只是从卧房拿了兽皮、方枕。

又找庄嬷嬷临时要来厚实的被褥。

然后清理干净笔墨纸砚,将那张宽大的书桌当做床榻铺好,舒舒服服,自自在在地躺了上去。

药草味伴着纸墨香,钟婉意难得整夜酣睡。

次日睁眼,已是日上三竿。

钟婉意起身梳洗过后,径直去了小厨房。

眼下她在背地里有福伯关照。

明面上又有封行止的交代。

暂时没人敢克扣她的吃穿用度。

找到锅里温的清粥、包子,以及案板边扣着碟子的几样小菜,钟婉意靠着灶台,简单解决了这一餐。

而后,她开始着手调制一些常用的、耐存放又能便捷服用的药丸、蜜膏。

一直忙到傍晚,肚子里咕咕叫。

她才再一次进了小厨房。

高汤滚开,面条才下进去,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钟婉意刚侧过脸,就被冲进门的德喜一把拽住手腕,身不由己地跟他往外跑。

“小姑奶奶呦,快别煮面喽,赶紧随我来!”

“炉火!炉火……”

钟婉意惊呼着,就这么握着筷子被揪到了卧房跟前。

刚进去,一直候着的折剑已经飞速关好房门。

“快瞧瞧,回来的路上主子忽然睡了,原本我们以为是累了,可临到要下马车,却怎么也叫不醒。”

德喜直拿拳头砸手心。

“主子才了结手里的公务,明儿个正要进宫回圣上话,这不是耽误事儿么?”

“先别急。”

里间光线不好,钟婉意顺手搁下筷子,又取了桌上烛灯,快步去到床边,伸手翻封行止眼皮。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她坐上床沿,将指尖搭在他的腕脉上,凝眸注视着他略显疲惫的脸。

片刻后,她俯身捏开他下颌,拿灯照着,看了看他舌面。

又将鼻尖凑近他唇上,轻轻嗅了嗅。

“应该是迷药。”

德喜拍拍胸脯,“还好只是……”

不等他一口气舒到底。

“不过是寻常迷药,”钟婉意起身,眉心拧着,“我先配副药出来,一会儿灌下去试试。”

“试试?”折剑和德喜异口同声。

“什么药这么厉害?连你也不能立即解决?”折剑忍不住走进几步,整颗心高高悬起。

他亲眼看过她替主子放血缝合伤口。

还通过她认识了闻所未闻的漫金兰。

甚至在太医院德高望重的孙太医,都对她赞不绝口。

多次和主子提起,想私下和她多聊聊……

“迷药种类太多,我一时不能肯定他中了哪一种。”钟婉意抬眸,清亮的瞳仁里映着一点能安定人心的光。

“有我在,你们暂时不用担心你们主子的安危,还不如用这点担心的功夫好好想想,是谁不想他按时去宫里回话。”

她借德喜的话想到了这一点便说出来了。

说完就搁下灯抬脚离开,半点没有多掺和的意思。

夜色渐深。

钟婉意捧着药碗回到卧房。

房内只剩下折剑。

德喜不知去向。

而一见她来,折剑立即出声:“德喜连夜进宫了,我要立即带人去查迷药的事,钟小姐你……”

看出他想说什么,钟婉意点头,“他身子没大碍,这里有我守着,你安心去吧。”

太子府守卫森严,轻易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留在卧房,无非就是喂个药,留意封行止的状态。

这些事她先前都做惯了。

“有劳钟小姐。”话音未落,折剑已经离开。

钟婉意收回目光,用勺子一口一口喂床上人喝药。

视线从他略薄的唇,滑向挺直的鼻梁,再到昏睡时,线条也显得不近人情的眉眼。

“你两个心腹都比你对我客气。”

她槽他一句,干脆舍弃勺子,吹凉碗里不多的药汤,扶起他的头,让他就着碗把药喝了下去。

一灯如豆,被窗缝溜进来的夜风吹得明明灭灭。

钟婉意支着头昏昏欲睡,却突然听闻床榻方向传来异响。

她心头一跳。

赶紧起身过去。

就见床帐还有封行止脸上身上全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他这是就着平躺的姿势,喷了一口血?!

钟婉意心口猛地抽紧,赶紧帮他侧躺,防止他被血呛到,同时另一手去摸他腕脉。

封行止还在呕血。

枕头被褥很快就被他唇角不断溢出的血浸透了。

钟婉意心头发慌。

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后,她先让他背过身趴好,然后快手快脚扒了他上身衣裳。

针袋摊开,她接连将几银针毫不犹豫地刺进他的皮肤,下手又快又准。

须臾,他唇角出血的情况才开始好转。

趁这个时候,钟婉意赶紧飞奔出去,到书房拿了止血的药丸过来让他吞下。

等做完这一切。

她才发觉自己指尖微微发抖,且手脚已经凉透了。

从知道他所中迷药非比寻常时,她就对各种情况有所预料。

只是她没想到,当真的看到他吐血不止,有性命之忧时,自己会这么慌。

慌到失去寻常诊治病人时的沉着冷静,几乎乱了阵脚。

一手撑着床沿,钟婉意用另一手抹去额间冷汗。

不经意抬眼,忽然对上一双沉冷,但不甚清明的眸子。

“你……你醒了。”

算是因祸得福么?

虽然刚才情况凶险,他吐了不少血,可他却提前醒了过来。

封行止略散乱的眸光渐渐聚拢,抬手摸到自己一片黏腻的下颌和脖颈时,下意识将手举到眼前。

毫不意外,入目一片暗红。

“你做了什么?”

“啊?”钟婉意可背不起这个锅。

“你中了迷药,我先用了点寻常解药,结果你吐了一点血……好在,这会儿没事了。”

封行止看向染血的床帐,“只是一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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