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女走出来,用刚刚的语气对凌方说:“娘娘请都尉进去谈话。”凌方作揖致谢,“多谢。”随后,在大宫女的引领下,来到了凤鸣宫。
凌方看到雍容华贵的程君怡,赶忙下跪行礼。这是他第一次来后宫,还是皇后的宫殿,当然是不敢出一丝差错,从进来的时候,凌方就一直保持着谨小慎微的样子。
程君怡示意凌方免礼,凌方起身,只是低头看着地面,不敢直视程君怡的容颜。程君怡缓缓开口,威严中又不失雅致:“不知凌都尉找本宫何事之有?”
凌方抱拳说道:“回娘娘,殿下派臣来是让娘娘拿出凤印,好让臣入苏凝宫将靖王妃带出来去见陛下。”程君怡就知道,她猜的没错,她等了这么久,现在她的儿子终于要动手找这对狗男女算账了吗?
程君怡沉吟片刻:“可以是可以,只是,凌都尉,注意你的措词,今后,她不再是靖王妃,她配不上吾儿的好。”凌方再次作揖行礼,“是,臣明白。”
卫无情在陈煊回宫的路上拦住了他,他跪在陈煊面前行了个礼,直接开门见山说:“陛下,臣有事要与陛下商议,陛下请留步。”陈煊停下脚步,身上的龙涎香被风吹到卫无情的身边,沁人心脾。
陈煊让卫无情起来,疑惑的看着他道:“不知爱卿所为何事?”卫无情恭恭敬敬的回答,“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煊见卫无情如此严肃,以为真有重要的政事要与他商谈,便挥手说道:“去御花园。”卫无情应下,在心里不禁佩服陈尔雅预料的竟如此准确。
陈煊刚来到御花园,就看到不远处的凉亭里站着一个少年,少年青丝半束,身着玄色绸缎衣袍,眉清目秀,身材高挑。
卫无情默默的跟在陈煊身后,他悄悄抬头,老远就看到了凉亭里的少年。此时,正是初春时节,柳枝刚刚抽出嫩芽,桃花刚结出花苞,少年一袭玄色长袍,站在这杨柳依依,桃花含羞待放之景中,微寒的春风拂过他的发丝,轻轻扬起,宛如遥远古国走来的夜王子。
陈煊看到陈尔雅,陈尔雅装作刚刚来的样子,忙跪下行礼。陈煊上前扶起儿子问道:“尔雅,你怎么在此?”
陈尔雅微微一笑:“回父皇,儿臣来此是等着看一场好戏,卫侍郎与父皇来,想必也是为这场好戏而来的吧?”
陈煊听罢,更加疑惑:“什么好戏?卫爱卿要朕来是有要事商议。”陈煊遂回头看着卫无情。
卫无情笑而不语,陈尔雅接话:“那父皇就等着与儿臣一同看好戏吧。”
司马繎新和王真跟着陈治来到去往荣华殿的路上,还未等陈治靠近自己的宫殿,司马繎新就一个箭步上前拦住陈治。王真刚要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司马燃新早已冲到了陈治面前。
陈治看到司马繎新忽然冲到自己面前来,一开始吓了一跳,当看清来人后,他把头高高扬起,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看着司马繎新,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司马繎新也看陈治不顺眼:“看什么看?这边有事,还不快跟着来?”陈治歪着头打量了司马繎新一番,随即一把揪住司马繎新的衣领,“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本王这般讲话?”
王真知道,再这样闹下去,一定会出事,搞不好会坏了陈尔雅的计划。他连忙过去赔着笑脸对陈治说话:“文楚王殿下,是靖王殿下找您有事,让您去御花园一趟,至于司马将军,他就是个粗人,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他有得罪殿下的地方,臣给您赔个不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不要计较啊。”
陈治听着王真一顿软话,脸上的怒意渐渐消散,随即一把揪住王真的衣领:“司马繎新,本王告诉你,你别以为娶了我皇姐,你就无法无天了,还有你,我记得宫里人说你挺会油嘴滑舌的,所以,休想耍什么花样来骗本王!”
王真装作被吓得不轻的样子:“文楚王饶命,饶命啊,臣与司马将军没有耍花样,是靖王殿下真的有事找您,听说是因为储君之事。”
王真知道陈治阴险狡诈,而且疑心和戒备心非常重,于是故意用太子的事来引诱他去御花园。刚听到储君二子,陈治抓着王真的手就缓缓松开,王真知道,他上钩了。
王真趁热打铁:“殿下殿下,您先松开臣怎样?就是……靖王殿下似乎是说,他斗不过您,就是想跟您谈谈,待您成为太子后,还请对他好点,不要为难他才是。”
陈治一把甩开王真,王真被陈治推的一个趔趄。兴许是被王真说的几句话冲昏了头脑,再加上一直以来陈治母子都仗着有陈煊宠爱而在宫中肆无忌惮,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刚刚还一脸戒备的陈治此刻得意洋洋的看着司马繎新和王真二人。
司马繎新又冲上前打算去揍人一顿,被王真拦住,他只能愤愤不平的看着小人得志,却无可奈何。
陈治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司马繎新:“哟?陈尔雅他……终于想通了?脑子终于开窍了?之前我记得他说过要与本王抗争到底的,还说不会在本王面前服软,怎么?如今知道怕了?想求本王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以,这个面子,本王给,二位请带路。”
司马繎新看着陈治这副样子真想上去打死他,他家殿下待他恩重如山,他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当面辱骂他?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而破坏陈尔雅的全部计划。
王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殿下,请。”陈治冷哼一声,向前走去,刚迈出一步,说时迟那时快,陈治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抵住王真的脖子。
王真立刻停下脚步,吓得屏住呼吸:“殿下……殿下您这是作何啊?”走在前面的司马繎新回头看到这一幕,按在腰间的佩刀立马拔了出来。
“告诉你,傻大个,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他。”陈治抵在王真脖子上的匕首更紧了几分,再稍微用力一点,就会刺到王真的脖子中去了。
王真平复了情绪后,赶紧劝陈治:“别别别,殿下您别冲动,杀了臣您也没什么好处不是?再说,臣与您无冤无仇的,您杀臣作何?”
“本王没想杀你,只要你乖乖听话,别耍什么花招,那个陈尔雅诡计多端,本王认为,还是防着点才是,走,带路。”陈治用匕首继续抵着王真,示意二人向前。王真给司马燃新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刀收起来,带陈治去御花园,司马燃新怒气未消,十分不高兴的把刀收了起来向前走去。
凌方拿到了程君怡的凤印后,火速赶到了苏凝宫。苏凝宫的宫女看到凌方擅闯后宫,直接过去拦住他。凌方不慌不忙,从衣兜里掏出凤印:“皇后娘娘凤印在此,何人敢阻拦?”
宫女看到凌方手里的凤印,惊的差点坐在地上!他哪里来的这东西?皇后的凤印为何会在他的手里?趁宫女呆愣之际,凌方直接进了苏凝宫。
宫里的太监看到凌方进来,上来两个拦住了他,另外一个赶紧去和杨琼妃通报。太监连滚带爬跑到杨琼妃的寝宫,杨琼妃正和白梓谣下棋。
见一个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杨琼妃不禁皱了皱眉:“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跑什么?”太监结结巴巴的说,“娘……娘娘,不……不好了,凌都尉在外面……”
还没等那个太监说完,凌方就拿着凤印走了进来,一旁的白梓谣见状,当场被惊得花容失色。
杨琼妃手指凌方,吓得说不出话来:“你……你……”凌方给杨琼妃看过凤印后,笑眯眯的说,“琼妃娘娘,您受惊了,臣来奉皇后娘娘之命,请白小姐去一趟凤鸣宫,此事与您无关。”
凌方礼貌又不失风度的对白梓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白小姐,请。”
白梓谣站在一旁,捂着隆起的小腹依旧不知所措,眼神呆滞,半天才反应过来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杨琼妃。杨琼妃此刻也没了主意,更何况,她从一开始就想摆脱这个女子,如今正好程君怡召她回去,正中下怀。但是,杨琼妃是被自己想摆脱白梓谣的想法冲昏了头脑,白梓谣这一去,陈治也别想摆脱关系。
凌方看出了白梓谣的意思,于是故意提高了声音:“请!”白梓谣被吓了一跳,看杨琼妃也无可奈何的样子,她只好十分不情愿的跟着凌方出了苏凝宫。
在前往凤鸣宫的路上,白梓谣感觉身上发冷,初春的风尚带着冬日的余寒,吹在身上并不是那么温暖。白梓谣的目光游移不定,她想找到一个帮助她的人,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去了程君怡那里,她差不多就是走投无路了,程君怡很有可能已经知道她和陈治之间所发生的事情。
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凌方带着白梓谣来到凤鸣宫,一路上,两人的表情天差地别。
凌方春风得意,欣赏着宫里的奇花异草,正直春季,枝头的花儿含苞待放,青草抽出了嫩芽,宫里的风景煞是好看,正如现在凌方,陈尔雅,程君怡以及所有都希望陈尔雅能摆脱困境的人的心情。
相反,白梓谣的心情此刻惶惶不安。她知道,这次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她恐惧着,害怕着,她现在真的希望能忽然碰到陈治,把她带离这个吃人的地方,可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在离凤鸣宫只有几步之远的时候,白梓谣忽然停了下来。
凌方见前面纤细的身影忽然停了下来,不动声色的询问:“白小姐,怎么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