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谣得意的笑笑,宫女把手里的盘子放在桌子上,又摆上早已准备好的象牙筷。她过去扶起白梓谣,让白梓谣过来品尝一下御厨做的糖醋排骨。白梓谣提裙坐下,刚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嘴边,忽然胃里一阵翻涌,排骨的香味涌入鼻心,让她感到犯恶心。
白梓谣丢下手里的筷子,排骨也滚落到桌子上,身子向前一倾,不禁呕吐了起来。宫女见状,赶紧过去搀扶:“王妃,您怎么了?”
白梓谣脸色苍白,拿出手帕擦了一下嘴。宫女见白梓谣不说话,于是扶起她来:“奴婢先扶您回寝殿休息吧,待会奴婢去叫太医过来。”
一刻钟后,太医背着药箱走入了寝宫,床榻上的淡黄色纱幔静静的垂下,里面睡着一个如仙女下凡一般美貌的女子,白梓谣没有让宫女挂起纱幔,而是只把手伸出来,示意宫女引太医来榻前为自己诊脉。
太医在看到白梓谣那只手的瞬间呆住了,那只手五指涂着蔻丹,戴着一枚玉戒指,纤如柔荑,白如美玉,长着这样一双手的人,她的样子,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说不定倾国倾城,可与当初汉武帝的宠妃李夫人一比高下。
宫女见太医停滞不前,悄声提醒了句:“王妃在等您诊脉呢。”
太医呆愣愣的点点头,过去颤抖着手把一块布覆盖在白梓谣的手腕上,然后才慢慢把手搭上去为其诊脉。片刻后,太医一脸笑意隔着纱幔向白梓谣道喜:“恭喜王妃啊,您这是有喜了。”
床榻上的白梓谣本来在闭目养神,听到太医的话,猛然睁开秋水一般明媚的双瞳:“你说什么?你确定没有弄错?”
听到白梓谣清脆尖锐的质问,太医颤抖着声音,恭恭敬敬的对着纱幔中的倩影回答:“回王妃的话,您确实有喜了,老臣所言句句属实,愿以性命担保。”
白梓谣平时虽工于心计,可是对于怀有身孕这事还是第一次,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慌慌张张的让宫女带太医出去。此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本来她和陈治的事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怀了他的骨肉,这让白梓谣措手不及。
宫女把太医送走后,进来撩开纱幔,看到白梓谣两眼无神,脸色苍白。她忙过去拍了拍白梓谣的背:“王妃,您没事吧?是不是身子有些虚弱,奴婢去吩咐御膳房做些补充营养的吃食来吧。”
宫女正打算起身出去,却被白梓谣一把拉住了手:“快去,把文楚王叫来!”白梓谣像疯了一样的声音把那宫女喊的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白梓谣这是怎么了,但她还是不敢违抗王妃的命令,点点头,急忙答应出去寻找陈治了。
宫女跑出去,找了半天,陈治正在杨琼妃的苏凝宫里和老师时婴三人一同谈论政事,宫女得到了杨琼妃的同意,缓缓走了进来。时婴怕引起误会,依照杨琼妃的指示,躲在了屏风后面。
宫女进来向杨琼妃行礼之后,把白梓谣怀孕的事附在耳边对陈治说了一遍,陈治听着,脸上一阵震惊,但马上恢复了平静。
“好,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待会我就过去。”宫女后退几步,走了出去。
宫女走后,时婴从屏风后出来,看到陈治的样子,一脸疑惑。杨琼妃不顾时婴在场,询问儿子:“治儿,是何事?”
陈治摆摆手,故作镇定:“没事,母妃,就是荣华殿那边出了点事。”杨琼妃看了一眼时婴,“治儿,你若有急事,就先回去吧,时尚书,不如改日再谈?”
时婴向杨琼妃和陈治作揖:“既然如此,那臣就不打扰娘娘和殿下了,臣告退。”
时婴走后,杨琼妃起身严肃的问陈治:“到底发生何事了?你要如实告知母妃。”
陈治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只好说:“梓谣她……怀了我的骨肉。”
杨琼妃听罢,脸上的震惊丝毫不逊色于刚刚的陈治:“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可如何是好?”
陈治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母妃,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便认命,总不能这样丢下她不管吧?这样传出去了,也会有损治儿的名誉的。”陈治不知道的是,从他那夜把白梓谣带入荣华殿,他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了。
杨琼妃咬着嘴唇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在想实在不行就在白梓谣的饭菜里做点手脚把这个孩子弄死,可是又一想这毕竟是她儿子的亲生骨肉,又是她的孙子,她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呢?杨琼妃虽然心狠手辣,可她也是个女人,对于孩子,她也有母性的温柔,因此无论怎样都不忍心伤害白梓谣肚子里的孩子。
见杨琼妃半晌不说话,陈治向杨琼妃行了个礼:“母妃,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治儿先回去看看。”
陈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荣华殿,看到陈治回来,几个宫女面面相觑,好像是想知道对于这件棘手的事情陈治要怎么处理。
走入寝殿,熏香的味道沁人心脾,里面安静的没有一丝杂音,冬日的暖阳静悄悄的投射在地上,红泥小火炉中冒出淡淡的白烟,像仙气一般缭绕在安静的室内。
陈治走到榻前,撩开轻柔的淡黄色纱幔,白梓谣正靠在床榻上发呆。忽然一缕光射进来,白梓谣抬眼看到陈治,二话不说,上前抱住了他。
陈治也没有说话,只是搂住白梓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白梓谣放开陈治,焦急的说:“殿下,这可怎么办?不如,这个孩子我们放弃吧?”
嘴上是这么说的,可白梓谣是欲擒故纵,她想把孩子生下来,这样陈治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她了。她一直知道陈治根本就不是真的想娶她,不过是图个新鲜而已,贪恋她的美色,之后就会扔掉她的。她之所以这么顺从陈治,一来是为了报复陈尔雅,二来是觉得陈治今后做太子的可能比陈尔雅更大,高攀上他,把他抓在手里,以后她的地位才能得到稳固,可是她没想到计划完全赶不上变化,她怀了陈治孩子的事情彻底打乱了她之前的计划,不过对白梓谣而言,这不能完全算是一件坏事。
陈治摇摇头,嘴里不住的说:“不,不能放弃,那是我们的孩子,还是第一个孩子,怎么能放弃呢?”
白梓谣见陈治如此优柔寡断,她便知道,他的心里是有这个孩子的。白梓谣的手放到小腹上,满眼忧伤,表现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再加上她本就生得妖娆妩媚,如今装起可怜来更是温柔似水,是谁见了都不会忍心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殿下,怪就怪妾身命苦,嫁了靖王,他不喜欢妾身,如今遇见真正的真命天子,却没有办法同他在一起,就连我们的孩子,就算是生下来,也不被人认可,会被认为是贱种,妾身的命真的好苦啊…………”白梓谣怕陈治不答应,还故意哭了起来,美人泪水涟涟的样子让陈治本一开始有想不要这个孩子的想法如今也没有办法狠下心来不要了,更何况他一开始也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陈治坐到白梓谣身边,搂住她的肩轻声安慰:“好了好了,别哭了,情绪不好容易动胎气,这样对孩子不利。”白梓谣顺势依偎在陈治怀里,拿手帕擦着眼泪,“那这如何是好?”
陈治一拳打在床榻上,床榻发出一声闷响:“本王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敢阻拦者,死!”
白梓谣靠在陈治的怀里,呜咽着说:“殿下,妾身不值得您这样做,还望殿下三思。”
陈治似乎是不顾一切,他搂着白梓谣下定决心说:“本王已经三思了,反正陈尔雅他也不爱你,我为何不能同你在一起?我会与父皇说的。”
白梓谣拼命摇头:“不,你不能说,你说了我们两个都会身败名裂的。”陈治此刻似乎是失去了理智,“怎么会?父皇那么宠爱我,宠爱我母妃,我们怎么会身败名裂呢?我又不是陈尔雅,在父皇眼里干什么都是错的。”
白梓谣看着疯狂的陈治也不想说什么了,她只希望这件事能多保密几日,尽量不要被人知道,她决定找机会去见一见陈治的母亲杨琼妃,想办法赶紧把陈尔雅除掉,让陈治成为太子,这样她的孩子生下来才会平安无事,她和陈治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宫里从一个月前就开始传起了流言蜚语,就是陈治与白梓谣勾结在一起之事。这事传的如此沸沸扬扬,自然是出自宫女和太监们的嘴里,当然,这件事陈尔雅也听到了,不过他并不以为然,本来他就不喜欢白梓谣,在外人看来也许她是他的王妃,可在陈尔雅的心目中,她只是个陌生人而已,三言两语迷惑了程君怡,厚着脸皮住进了他的墨染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