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里,不知深浅。
还有血染在竹尖上,她看得一阵心惊。
那断竹几乎要贯穿了他的胳臂,她不明白他是如何忍住不喊一声痛的。
怔了下神,她忽地记起自己身上还有方干净帕子,于是取出,“陛下,眼下也无旁的东西……”
他瞥了一眼,“足矣。”他垂眼看着小娘子细心地给他包扎,冰冷似凝霜雪的神色,略有松动。
他是伤惯了的,别说只是刺伤胳臂,没动到筋骨,以往连近心处的伤也是受过的,不过是他命大,捱了过来。
此时骑来的马匹早已不知所踪了,他索性不再着急,折回棕熊所在。
那棕熊果真庞然,利爪失了生时的气力,不过耷拉下陷而已,都扣进了泥中几分。他拔出它脖颈上的箭矢。
虽只一击,却既准且狠,足以取它性命。
他下蹲处正好有零碎光线从枝叶的缝隙洒落,状若碎银,映亮他半边脸庞。他眸若点漆,端的是温润俊逸的模样。
而另半边则浸淫在暗处,沉郁阴冷。
他手下狠戾,又复将箭矢戳入它的心口,以此法确认眼前猛兽确已毙命。早在几年前,因他的疏忽,折损一得力副将后,他心中一直有所郁结。
眼下,他自是不会再容忍这般的事情发生。
他力道过大,那箭矢竟是折在了棕熊的身体里。
她感觉有什么飞溅至她的眼睫处,她不自觉眨了下,微微后退。
眼前的姜怀央手上沾血,眸中猩红。她忽而忆起还在程府时,木灵与她提起的坊间关于新帝的传闻。
当时她只道是荒谬,嗤之以鼻。如今看来,却是虚实夹杂,患有隐疾是假,手段狠戾是真,由眼前的景象便可窥得一二。
只不过他在她面前动气时,都还算是收敛。
姜怀央起身,见小娘子满眼惊惧,神色暗了下,倏忽笑了,“这棕熊的肉质怕是难以入口,但观其皮毛,还算是上乘,大约可做个毯子,冬日里你拿去渥足是再好不过的。”
他以指腹替她拭去眼下偶然溅上的血迹,惹得她一颤。
今日虽气候晴好,林中到底阴冷,且还不知是否会有旁的危险,不是久留之处。
两人便缓步往回走。
可林中景致相似,委实难辨方位,姜怀央瞥见她面有倦色,便停下来歇脚。
眼下日光不盛,难以根据日影分辨时辰。他估摸着大约是晌午了,反正也是留下来歇息,不若就弄